谢秋石摸了摸下巴,问一旁的燕逍:“快到秋收的时候旱灾频发,这是哪位神仙管的事情?”
燕赤城蹙眉道:“若他们未曾造孽,不该有如此孽报。”
谢秋石“唔”了声,想来想去也想不出这一村村民做过什么孽,他干脆不想了,又拽着燕赤城,要回别苑去休息。
燕赤城一看他便知道他在想什么,也不顾路人目光,干脆把人打横抱起来,两人消失在众目睽睽之下,下一瞬又出现在夜梦别苑的小木榻前。
小木榻“嘎吱”一响,令坚便把双眼一闭,心道:“又开始了。”
燕赤城单膝抵在床缘,骨节分明的手掌按着谢仙君的脖颈,像剖一条砧板上的鱼似的,缓慢而有力的沿着他光裸的颈线游下去。
“要我用力一点摸你,是不是?”他声音沙沙地问。
谢秋石眉开眼笑地点了点头,抬起脚趾去解燕赤城的腰带,笨拙地解不开,只好勾着那腰封硬拽。
燕赤城指尖一点,便把腰带解了,谢秋石把他拉上床。
两人面对面跪坐着,谢仙君眼角殷红一片,嘴唇浆果似的湿着,他用气音对燕逍说:“你跨上来。”
燕逍没动,只是用手背一下下擦拭着谢秋石的额头。
“我出很多汗?”谢秋石茫然地问道。
燕逍也不回答,只低头去吻他的眉心,额角,最后停留在他花瓣似的眼眶前。
那里一直是湿的。
一场酣事结束,谢秋石喘着气躺着,燕逍搂着他给他顺气,他不服地抱怨:“我好好一个神武仙君,现在却是连凡人都不如了。”
燕逍弹了弹他的额头,温声道:“你有些盗汗,待此间事了,叫秦灵彻请个仙医给你看看。”
谢秋石默然不言,只是背靠着墙,自顾自玩起了手指。
“谢秋石。”燕赤城喊他。
“怎么了?”他抬起头。
“没什么事,”燕赤城道,“只是想喊你。”
谢秋石哼哼笑了,却很快又开始出神。
“谢秋石。”燕逍又喊他。
“好了好了,别喊了。”谢秋石无奈笑道,“说到秦灵彻,我想起了这玩意。”说着他从袖子里掏出秦灵彻上回送给他的《八荒独尊法》,道:“前些日子和朱眉一起钻研术法时,把这玩意儿也拿出来看了看——奇了怪了,我俩都是天纵奇才,却怎么也弄不明白。”
说着他把这簿册摊在两人面前,一边翻一边道:“你看着前头半本,都是武陵山那群小傻瓜都能学会的气功,纵使融会贯通,也只能上街头斗斗蟋蟀;而这后半本,却和鬼画符一般,每个字眼都认识,连起来却仿佛不是人话。”
燕赤城低头凝目看了,动作一顿。
谢秋石自顾自道:“我和朱眉钻研了许久,想看看这里头是不是有什么谜语密码,又拿本子去浸了水泡了酒,最后仍是一无所获。”
“你练不了这个。”燕赤城忽道,他粗略地将那功法翻了一遍,道,“秦灵彻是三界之主,这部功法,便是三界送他的一个例外。”
谢秋石讶然:“例外?”
“他虽贵为帝君,却依旧是个仙人,只要是仙人,便会受天劫孽煞之苦。”燕赤城道,“以他手下的杀孽,恐怕早该魂飞魄散多回了。”
谢仙君若有所思:“他能下凡历劫消煞,便是因为这本《八荒独尊法》?”
燕赤城微微点头,面色略沉:“寻常仙人一旦沾染孽煞,纵使下劫火台,入轮回,孽煞也会相伴其身,终有一日会重新找到他。而这独尊术能先破后立……叫染了孽煞的躯壳随着劫火死去,重塑仙身建功立业,以新身之功德,抵旧体之业障——此法虽名曰独尊,实则以李代桃僵之法欺骗天道,亦可以说,是天道对秦灵彻的容情。”
谢秋石愣愣听了,隔了半晌才“唔”了声,他抓了抓头发,又道:“所以我看不懂它,是因为它对我没用?”
燕赤城默认。
“对你呢?”谢秋石眨了眨眼睛,“你和秦灵彻都是一道之主,对你可有什么用?”
燕赤城摇头笑道:“我本来便不会沾染孽煞,对我自然也是没用的。”
谢秋石骂道:“好一个小气鬼秦灵彻!我还道他给了我什么宝贝,原来是这等没用的东西,他自个懒得扔,得要我帮他烧了!”
说着他赌气将那簿册卷起来,扔进香炉,不料那簿册竟火烧不坏,他撇了撇嘴,再懒得去管那东西。
燕赤城也没有再看那独尊术,他只是皱眉盯着窗外,只听远远传来一声欢呼,天空突然变得幽暗起来。
“燕逍?”谢秋石好奇道,“怎么了?外头发生了什么?”
“螣蛇选中了那个桃源村的少年。”燕赤城道,他伸手一摸窗棂,只见雕花薄木上,不知何时蒸上了一层水汽,“他祈愿天道还他今夏应有的雨水。”
谢秋石笑道:“是该下场雨,桃源津的水比从前浅了许多,再这样,那瀑布都该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