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郡的房间跟他的布局差不多,干净整洁得仿佛一间空房,没人气还凉嗖嗖的。
何瑞章跟在她身后眼睛乱瞟,一会看没关严实的浴室,一会移到玻璃门外的阳台,兜兜转转最后落在她的背影上。
苏郡没理他的小动作,从酒柜里拿出两只空杯,又起开一瓶白兰地各倒进半程“会喝酒吗?”
何瑞章下意识地摇头,见苏郡望过来又连忙点头“会,会一点。”
苏郡示意他桌上的玻璃杯,自己端起另一杯坐到床边,给他留下沙发。
何瑞章握着酒杯局促地坐着,总觉得手不是手脚不是脚,不一会就紧张得口干舌燥。而苏郡,喝着酒水,闲适地靠在床头,整个人慵懒得像只酒足饭饱的大型猫科动物。
“......喝酒对你的伤不好。”何瑞章看着她的酒杯越来越空,嘟囔着提醒。
苏郡眯着眼看向他的目光所指“你说它......我只是陪客,小酌而已。”
客人何瑞章顿了顿,随即没话找话“......那个,金疮药真的蛮好,我以前受伤了都用它......我知道你们有很好的药物,但是真的可以试试,不骗你。”
苏郡晃了晃杯子,转移话题“泰勒给你检查出很多伤疤,是你以前被追杀留下的?”
“他连这都记下来了?”何瑞章抿了抿唇,垂下头“不都是追杀时留下的,也有以前不懂事造成的,小时候玩心大,总喜欢翻墙去茶楼里听书,后来被师父抓到告到了爹爹那里。爹爹生气了就喜欢抽我,算是家法处置。
练功的时候不认真,被师父伤到过几次,比武大赛技不如人,被砍伤也是有的。
后来小有所成,到处挑衅他人,有一次碰到位极低调的刀客,被他砍了一刀,因着这事我被关在家里两年。
再后来血门崛起,爹爹奉命围剿,被刺死在异乡,全家被血门盯……。”
何瑞章的声音越来越小,到后面几乎没声了,他顿了顿,端起杯子豪气得一口喝光,辛辣的酒水像把刀片滑下食道,火辣辣地疼,但灼烧感褪去后竟升起一股难以形容的痛快。
他双眼红彤彤地看向苏郡“你的酒很不错,还有吗?”
苏郡朝茶几上的酒瓶抬了抬下巴“想喝自己倒。”
何瑞章没觉得她的待客之道多敷衍,晃悠悠走过去拿起酒瓶倒酒,摇摇晃晃半天才发现自己的手在哆嗦,他朝着苏郡的方向傻笑“你的伤不能喝酒,不如都给我吧。”
他也不等苏郡回答,径直对瓶灌了一口,因为幅度太大,淅淅沥沥洒出来不少,湿了半边衣服“小时候练功,最恨爹爹,总觉得他让我吃苦,后来他不在了,又悔恨没有好好努力......娘亲,她最疼我了,生病喝药苦得食不下咽的时候,会备下好多蜜饯,桃子做的果脯怎么吃也吃不完......”
往日的美好回忆排山倒海般袭来,何瑞章的心突然疼得发颤,明明眼圈发红,却落不下一滴泪。
他望向苏郡,沉默许久“……苏姑娘,你爱吃蜜饯吗?我娘做的蜜饯果子可甜了......哎,你怎么在晃......”
苏郡没好气地看着坐在地上、双眼朦胧的何瑞章,捏了捏山根,有些后悔给他倒酒。
她走到他身边半蹲,犹豫着怎么送回去,不料地上的酒鬼拉住她的袖子,傻乎乎地开口“苏姑娘,你可真好看,真像话本里行侠仗义的女侠。”
苏郡挑起左眉“行侠仗义?”
“对,行侠仗义。”何瑞章的舌头渐渐捋不直了,却扳着指头一板一眼地数“帮我离开沙漠,邀请我加入夜隼,还在和巴里的比武中,打断她的袭击。”他举起三根指头“……这不是行侠仗义是什么。”
苏郡心道活了快三十年,还是头一回有人说我行侠仗义,刚想开口解释,小酒鬼又道“其实刚刚在房里回忆巴里调戏我的时候......代入了你的脸,然后我就不觉得难受了,你说奇不奇怪。”
苏郡盯着他眼尾晕开的浅红,磨了磨手指“她调戏你什么了。”
何瑞章愣了几秒,似乎在思考她的问题,摸着被巴里亲过的脖子,他瘪嘴道“她亲了这里。”
苏郡不着痕迹地咽下口腔里残存的酒液“还有呢。”
他的手滑到胸口,眨着眼回忆“她还捏了这里,很,奇怪。”
苏郡看他最后盖住了下身,忽然忍不住抬手钳住他的下巴,她对上那双迷离杏仁眼,哑声道“何瑞章,这可不算调戏了。”
何瑞章迷糊的大脑已经思考不了问题,他习惯性地抿唇,舌尖抵住上颚。
苏郡的拇指扣住他抿得薄薄的下唇,微微使劲就把两瓣鲜红的唇瓣放归原有的厚度,指腹左右摩挲着唇角,她缓慢得倾身靠去,停留在五厘之距。
何瑞章被她身上那股香味迷得云里雾里,下意识地凑过去又被按住肩膀,一只冰凉的手卡在了他的锁骨处。
苏郡打量着眼前醉醺醺的脸庞,突然笑了一下,放开桎梏他的双手站起身,她居高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