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孕早期的Omega来说,充足的Alpha信息素胜过世间万千良药。何褚本就体弱,又被意外怀孕折腾得形销骨立,憔悴不堪。安以静来病床边看了几次,非常怜爱何褚,对郁池更是恨铁不成钢。
睡了整整两天,何褚终于醒了。安以静正好坐在一旁看书,戴着复古的金丝眼镜,知性优雅。
“咳咳……”
何褚用手背挡住嘴咳了几声,安以静立刻放下书看他。年轻的Omega手腕处缠了细绷带,郁池曾经用铁链拴住何褚的手腕,留下难以消磨的伤痕。
“何褚,你醒啦?”
何褚很快意识到自己还在郁家,安以静向他靠近一步,何褚就往后面躲一点,直到后背触上挡板,何褚捏紧被角,用怨毒的眼神瞪她。
美丽的女人,无论容貌还是身材都透露出非同寻常的阔气,这样的美丽不仅得益于血统,更离不开耗费大量金钱与时间的保养。
何褚当然记得安以静,他们在福利院见过一次。那时的他没有细想,现在认真端详,才发现郁池的五官完美遗传了安以静的优点,俊秀,浓烈,只需一眼,便不会再忘。
“郁夫人……”
何褚用虚弱的声音问好,年长的Omega女人不再逼迫他,反而后退到安全距离,示意何褚放松:“我和你一样是Omega,不会再有别人来伤害你,别怕。”
何褚不太说得出“谢谢”,他也没有力气再应付和郁池扯上关系的任何人了。
“我是郁池的妈妈,他做了这些混账事,我很抱歉。”安以静讲灯光调到更温暖的橙色,试图降低何褚的戒备心,“我们会尽可能补偿你,在这里把身体调养好,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和阿姨说。”
“谢谢,我现在就想离开。”何褚朝门口望了一眼,“阿姨,我不想再见到郁池了,放我走吧。”
“这……”
安以静面露难色,她真没料到郁池居然把何褚伤害到这种地步,连见都不想见了,郁池究竟做了什么?
“阿姨,他还在这里吗?”
Omega的声音开始发抖,他抱紧自己的膝盖,蹲坐在病床上,不愿再做出无谓挣扎。只要提到郁池,何褚无法阻止自己会想那天的惨状,Alpha用残暴的手段擒住他的要害,用近乎啃噬的力道舔吻他的腺体与小腹,一次次贯穿他最脆弱的地方,逼他叫“池哥哥”……
他要是没疯那才真的要去看看心理医生。
“何褚,你别怕,阿姨不会伤害你的。”安以静举起双手,缀满宝石戒指的手指晃得何褚眼睛疼。他木讷地望向窗外,芍药与三色堇满园盛开,阳光明媚艳丽,这里是比城堡还要奢华的地方。
也是将他拖进地狱的罗生门。
一对珍珠鸟飞进夹在树桠里的木巢中,何褚听到雏鸟叽叽喳喳的叫声,像是被天雷劈中。他迟顿地感到不对了,莫名其妙的干呕、没有食欲、身上起红疹,再加上对Alpha信息素病态的渴求——原来他不只受到伤害,他的生殖腔在遭受毁灭性打击后恬不知耻地闭合,怀上一个孩子。
他和郁池的“孩子”。
何褚缓缓低头,他用右手抓住左手腕,让自己抖得不要这么厉害。平坦的腹部看不出一丝异样,可他几乎已经确认这条噩耗,因为安以静的表情出卖了一切。
她在愧疚。
窗外的鸟叫声停了,也许是阳光太炽烈,何褚感到眼前泛起白色的小点。他抓着扶手深呼吸,像是被灌下一瓶硫酸,喉管和胃在干涩灼烧。安以静慢慢走近,坐在床边,真切地、担忧地望着何褚。
“对不起,小褚。”
安以静不忍心再继续说下去,何褚的眼角流下空洞的眼泪。
“阿姨。”何褚用很轻的音量说,“它,多大了?”
安以静摘下所有的戒指,她用精心保养过的双手握住何褚冰凉的手指,希望能带给他一丝热度:“七周。小褚,我知道郁池对不起你,这个孩子也……不是你应该承受的结果。”安以静叹了口气,“但是茶港修订过后的法案已经通过一年多,我们不能给你做手术。”
何褚的眼中终于出现丁点波动:“我没想打掉它。”
“什么?”安以静震惊不已,“小褚,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阿姨,这几天我一直在做一个梦,我梦到有个漂亮的小女孩老是对我笑,她有可爱的小酒窝,头发又长又黑,就像夜晚的星河……”何褚露出痴迷的神情,他像是换了个人,不再畏怯,“我知道是她,我的女儿,我要把她生下来。”
“可是你才二十岁!”安以静反而急了,“你不上学读书了吗?小褚,我没有别的意思,抛开郁池不谈,你这么小的年纪,怎么养得好她?”
“我会想办法的,阿姨,这个孩子不会找郁家麻烦,也不用你们操心。”何褚坚定地说,“就当我找郁池借精生子,行吗?”
“你得告诉我理由,否则我绝对不会同意你如此莽撞行事!”
安以静简直抓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