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时不少学生拿了录取通知书后回学校看老师,班主任也给他打过好几个电话,还安排了校公众号的专访,他一股脑推掉了。
没想到再回来是为了给谢舟开家长会。
他还没有看谢舟期末考的成绩单,不过按照她的计划,此时应该是一个不显山不露水的、从班级中下慢慢逆袭的过程。
谢舟确实努力,也许季思年一直觉得她是个天才,但谢航知道她为此付出了多少努力。
她既不想当天才,又拼命努力不辜负了天才这个头衔,全市大概都找不出比他俩更自相矛盾的兄妹了。
谢舟是他妹妹这件事原本没什么人知道,但自从她带着隔壁一高的一群人跑到校门口当众揍了人之后,基本上两个年级的人就都知道了。
他们俩在校评价非常两极分化,他是比较传统的孤僻传奇学霸类型,谢舟是比较传统的叛逆不学好但有时候挺听话的问题学生类型。
不过仔细想想谢舟惹过最大的事也就是带人斗殴,后来据季思年补充,带的那人极大可能还是尹博。
此时已经有不少家长到校了,谢航从一片高跟鞋和西装裤中间穿过,走到了二楼。
高三二班是最靠左边的班级,谢航绕到前门走进去,迎上来的是个班委,正在给家长挨个指学生座位。
“谢……学长?”班委看到他愣了一下。
谢航扫她一眼。
“啊,谢舟坐那里。”班委指了指靠墙一排的最后一位,又偷瞄了他几下。
谢航点了点头:“谢谢。”
这位置不错,他当年也是坐在角落里,这样平时从身边经过的人可以少一些。
不过谢舟坐在这儿大概率是为了课间偷玩手机的。
桌子上放了张成绩单,谢舟在本次期末考成功挤进班级前三名,其中的语文成绩有点惨不忍睹。
他翻开卷子,文言文选择题三道全错,翻译翻得驴唇不对马嘴,但看上去又很尽力了,哪怕不知道划线句子是什么意思还是坚持写满一整行,甚至画了个很圆的句号。
谢舟曾经试图剽窃过他学文言文的方法,抱着一本资治通鉴打瞌睡,最后只好随机抽取几篇幸运儿,潦草看了看翻译祈祷考试能撞上。
谢航已经习惯每天找一两篇文言文来做了,课外题做完一遍就精读资治通鉴,不过到了这时候就该啃模拟题了,但谢舟依旧迷信地认为自己能压到考题。
他有点不习惯这种把手机拿到桌面上光明正大的感觉,给谢舟发了消息:“到了。”
“谢航同学?”前门探进来一个笑容满面的男人,朝他招了招手。
已入座的家长一个接一个转头看着他。
谢航叹了口气,从后门走了出去。
这老师是谢舟的班主任,姓刘,教英语的,虽然没有带过他,但学校里比较出名的老师就那几位,他多少也见过。
“谢航。”刘老师笑眯眯地走过来,“我去年还给你们班带过课呢,不过你应该不记得了。”
谢航说:“老师好。”
“哎,好。”刘老师笑着拍了拍他,“今天是咱们本学期的最后一个家长会了,当然过两天还要开,不过就算是最后冲刺学期了,意义不同。”
谢航应了一声。
“我就是想呢,在这次请你上来讲两句话。”刘老师也知道他之前为了避访谈连学校都没来的事,说得比较随意,给他预留了拒绝的空间。
谢航看了他一会儿,才说:“我没什么可以分享给家长的经验,老师。”
刘老师多少知道些他家里的情况,见话都说到了这份儿上也不好再追加问句,用力地捏了捏他的肩膀:“好,没事,我也就是问问。那分享给学弟学妹们的经验有没有?”
谢航笑了笑,说:“向我妹妹学预研。杜佳习。”
刘老师愣了一下,很快笑起来:“好!谢舟这半学期进步非常明显,一会儿我也会提到……大学生活怎么样?我看了谢舟当时转发的朋友圈,你跟一高那个孩子玩的挺好?”
“嗯。”谢航没想到这老师还挺关心他,“您认识他啊。”
“认识呗,那孩子,印象深刻。”刘老师在原地踱了两步,“我去年到一高做公开课,挑的就是他们班,他们班主任跟我说找了几个成绩不错的学生当托回答问题,第一个就是他。”
谢航开始笑。
毕业后再看老师的感觉确实不一样,当学生时跟老师的关系再近都很难近到可以畅所欲言,但才仅仅毕业一年,这个和他还不算多熟的老师都能和他聊找学生当托的事儿了。
“底下黑压压坐着十几个老师,我也紧张哪,他站起来就跟来砸场子的一样,念完单词就歪着脑袋盯着我。”刘老师也笑了。
谢航仿佛可以想象出来季思年拽得欠揍的样子,他一直是被点起来回答个问题仿佛能要走他半条命一样,临危受命去当托肯定不情不愿。
刘老师长叹一口气:“一晃都过去大半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