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乐,下一个就你来。”教练敲了两下窗玻璃。
宋玮关掉相机,又趴在副驾椅子上笑了半天。
教练叼着烟跟在车后面,慢慢走进曲线行驶的弯里:“再开学大二了吧?”
“大一下学期。”季思年说,“你这大学两年就读完了啊。”
“老是忘。安城大学,好学校。”教练强行接了下去,“考研究生呗?”
季思年叹了口气:“我刚上大一,教练。”
“研究生是有保送一说吧,谢航能保送吗?”
“他……”季思年猛地发现他似乎已经很久没有从别人口中听到谢航的名字了,居然还恍了下神,“应该能。”
“打轮打晚了啊。”教练拍了拍车顶,“转过去后轮得擦线了。”
没有谢航的练车生涯索然无味。
季思年这两天的车练得浑浑噩噩,全靠钢铁意志硬是熬到了考科二的日子。
考试前一天要去考场实战训练,和宋玮一起被连骂带损了三个多小时,教练终于开车回程。
季思年照例报了万达的下车点。这两天他时不时就会过来一趟,有时候会帮年霞买菜回去,有时候只是来逛逛。
只是从来没偶遇到谢航,他简直怀疑谢航这段时间到底在不在昌泽。
万达楼下挂了张大海报,上面画着血刺呼啦的图片,惊悚的文字歪七扭八,季思年看了半天才认出来是楼上鬼屋新开了一块场地,打八折体验价。
他自打暑假推掉了那份兼职后还没有去看过。
下次可以找个借口把谢舟及她哥约出来玩,就年后吧,反正他们两个自己过年也孤单,理由充分。
今天去鬼屋的人还不少,季思年过去的时候看到有一小组男女正在前台交费。
王老板手插着兜,跟两三个脸上化了妆的工作人员坐在一旁的沙发上。
季思年一走进去,王老板就认出来了他:“哟,小季,来玩儿啊?”
“来看看。”季思年看他一眼。
之前尹博说王老板是地头蛇从良开了家鬼屋,跟着他的小弟有一部分都来当了工作人员。
平时单独看王老板还看不出什么,但现在和那几个小弟坐在一起,打眼就能感受出来一股老大气息。
也许是脸上黑一块青一块的妆造导致的,小弟们也都带着一股浓浓的街头混青年的气质。
“拼团吗?让他们再加个人。”王老板朝前台努努嘴。
“不用,下次我……”季思年说着,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居然是谢舟的电话。
他怔一下才接起来,“喂”还没出口,就听到谢舟压低了声音说:“方便吗?”
季思年拿开手机确认了来电人是谢舟,也低声说:“方便,怎么了?”
“你到人民医院大概多久?”
“谢航生病了?打车五六分钟吧。”季思年还想低着声音配合她的神秘感,但商场里实在是太闹,他沉了声音自己都听不清,只好恢复了正常音量。
“能过来一趟吗?”谢舟说得很急,“住院部102,遇上谢成了,这边场面有点乱,我带不走他。”
“什么叫带不走?”季思年听到谢成的名字,脑子里“嗡”一声,窜出一层鸡皮疙瘩,“我现在过去。”
“你……”谢舟欲言又止了一下,“一个人?”
“不安全吗?要带人?”季思年眼前浮现了去年疗养院的画面,谢航失控时的样子让他心慌得厉害,“我知道了。”
他直接挂了电话,推门回了鬼屋,卷着一股风,气势汹汹地两步就顶到小沙发前。
斜着歪在沙发上的几个小弟和王老板都愣了,抬眼看着他,其中一个照镜子补妆的也停了手,顶着抬头纹看过来。
“喂?不用!喂?”谢舟喂了半天,才发现电话被挂掉了。
她又拨了回去,没有人接。
谢舟从洗手间走出来,回到病房里。
那个叫谢佳洋的小孩窝在病床里,赵长青阴着脸站在窗户旁边,一个女人坐在病床前,面无表情地拿着把小水果刀削苹果。
谢成站在一旁,眼睛盯着那把水果刀发呆,一言不发。
谢航神情淡漠地靠在门边。
还有个穿着长风衣的心理医生站在门口。
整个屋子凝固一般,只能听到喘气的声音和削苹果的唰唰声,所有人都固执地准备敌不动我不动。
对峙时间久了就会酝酿出一股火药味,哪怕感受不出来这股剑拔弩张的味道从何而来。
但现在每个人的状态都不适合促膝长谈,起码谢航不适合。
谢舟能感受得到他已经忍到了极点,那股藏在烦躁中的窒息感让她喘不上气。
可是谢航丝毫不准备走,他在强迫自己忍耐接受。
她已经尝试了三次在不挑起屋内混乱的情况下把谢航拉走,但谢航不为所动。
其实这件事没必要把季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