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百感交集只源自于某一个简单的表情,季思年在谢航的头发上轻轻落下一个吻。
他走得很轻,谢航听到他关上门。
这一场病来势汹汹,他都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烧起来的,昨天晚上谢舟放了晚自习回家的时候把他从沙发上摇醒,一摸脑门已经很热了。
但谢舟当时松了口气,说:“还以为你吞了安眠药了。”
这句话才让他反应过来他有很久没生过病了。
也许是因为身体总是处于不健康状态,所以这种真能把人病倒的发烧对他来说有点稀奇。
虽然发起了烧,但他这一礼拜的精神状况的确在转好。
最明显特征就是每天都能睡得很好。
季思年非常完美地代替了各类安眠药物,且不会产生抗药性,在他们在一起的那段时间里,他一直都睡得不错。
只是从十一月下旬开始,他发现他们两个中间出现了再无法忽视的问题后,入睡艰难问题卷土重来。
现在想来还挺神奇,那时他还并没有因此而焦虑多思,但躯体症状已经先一步到来了。
但也有那么一些好处,偶尔会遇到同样失眠去楼梯间闲逛的季思年,可以过去讨个吻。
他从来没有和季思年说过这些,也没有说其实今天很难受。
浑身都在疼,后脑勺最疼,胃里还不舒服,眼前总是恍惚着无法聚焦。
不过季思年应该看出来了,所以被他迷糊地强行抱着也没有多说什么。
下一步小目标,学会把不舒服选择性地说出来。
这场病来得快去得也快,两天后他去学校接谢舟放寒假的时候已经好利索了。
走出来的学生各个都拖着大包小包,只有谢舟除了书包外只拎了个小手提袋。
谢航打开看了看,是六科混在一起叠都没叠对齐的各种卷子。
“带了什么书?”他接过手提袋,随口问道。
“练习册和笔记本。”谢舟迈的步子很欢快,“他们都带了课本,我想了想觉得我应该不会看,就放学校了。”
“三四月份再看课本。”谢航说,“章前言和图片小字全都要看,没见过的点记下来。”
谢舟蹦了蹦:“我看你去年的笔记不就可以了。”
“不行。”谢航拒绝了她。
谢舟撇了撇嘴:“知道了——”
谢航没苦口婆心劝来劝去,谢舟自己心里有数,不仅仅是针对高考,从小到大她一直都很有数。
这个短暂的寒假算是正式步入冲刺阶段的缓冲区,从学校走出来的学生们看上去都很兴奋。
谢舟依旧学得很努力,年二十八那天抽出一下午去逛了商场,并且拒绝了谢航同行。
理由是反正他明天要和季思年一起去,今天就别凑热闹了。
季思年最近倒是忙得很,家里把年过得热闹,不像他一样冷冷清清。
谢航每次给他发消息的时候,他不是在擦玻璃就是在买这买那。
年霞不知从哪听说了季思年的属性今年有灾,还要买个红绳给他避灾,结果买完后来才发现他手腕脚腕都挂着花里胡哨的装饰。
“她甚至怀疑我被不良少年盯上了。”季思年抓了一包瓜子,“你吃不吃?”
“不吃。”谢航把瓜子放回去,“你已经买过一包了。”
“那个是葵花子,这个是西瓜子。”季思年认真对比了一下。
谢航说:“吃多了上火。”
季思年叹了口气:“其实买瓜子和小橘子不是为了让你一天全吃完的,主要是在那摆着很有年味儿。”
“好吧。”谢航笑着把瓜子丢回小推车里。
季思年为这个家贡献了十几年来最热闹的年,两个人拎着好几个购物袋回去,把冰箱都给塞满了。
谢航看着季思年和谢舟研究了一会儿怎么合理搭建能够实现最大利用率,把所有东西都堆进去,最后达成了冰箱确实太小的共识,又跑到对门去塞满了另一个冰箱。
“反正这个房的水电费也是要交的,用一下冰箱也无所谓。”季思年说。
但在几分钟后几个人挤在厨房里一起做饭时,季思年发现这是个非常错误的决定。
“我买了那么多小青椒,怎么一个都没了?”他对着冰箱找了半天。
谢航一边洗手一边说:“你放到对门去了。”
季思年转头看他。
“你说小青椒不能压,往上面摆又塞不下,最后拿过去了。”谢航说。
季思年像失忆了一样翻找着:“那我的豆腐呢?盒装的总能压啊!”
“你说盒装的比较规矩,可以拿过去最后溜缝塞进去。”谢航继续说。
季思年咬着牙站了一会儿,谢舟在旁边笑得站都站不住。
谢航笑着擦了擦手:“我去给你拿。”
前几天闲着的时候把对门也打扫了一遍,落了灰的地方都擦得一尘不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