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庆和林海相对一眼,从对方的眼中都看出了一抹深深的担忧,秦庆躬身垂首道:“少将军,此时,你这般身子,赶路一事,还请三思。”
林海上前一步,叹息一声,道:“少将军,听林叔一句劝,暂且休养数日,等你身子稳妥一些,咱们再赶路。京中的事,王爷自会有打算的。”
宋晏低低咳嗽了一下,他的声音里带着浅浅的气音,道:“迟则生变,咱们.....”
“少将军!”
宋晏的话还没说完,却是让脸色难看的谢庭语打断了话。谢庭语平日里从未有这般无礼的举动,此时的骤然开口,着实是让秦庆和林海两人愣了一下。
谢庭语的双眸定定地看向宋晏,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而后转身对着秦庆和林海福身一礼,道:“林将军,秦小将,烦请您们先出去稍候,我有些事要和少将军说说。”
秦庆和林海两人面面相觑,转头看向宋晏,见宋晏轻轻点了下头,他们便抱拳一礼,脚步轻巧地退了出去。
谢庭语在关门声传来的时候,她抬眸看向宋晏,双眼中带着一丝复杂的神色,“少将军,你知道你现在的身体情况吗?”
第154章 第六个世界:少将军(12)
屋子里的气氛很安静, 谢庭语定定地看向宋晏,眼中的神色复杂,她紧紧抿着唇, 等着宋晏的回答。
宋晏面上一片平淡,脑中的晕眩时不时地传来, 令他有一种恶心的感觉。他努力打起精神, 看着一脸认真盯着他的谢庭语, 轻声道:“想来, 现下我的情况,很很糟糕。”
不必谢庭语多说, 他自己都感觉得到。
谢庭语缓缓呼出一口气,她勉力令自己镇定下来, 而后沉声解释道:“少将军,你身上的旧伤本就是九死一生,原应该好好静养的, 可是这一路奔波......”
她沉默了一会儿,眸色黯淡,面上溢出一抹浅浅的愧疚之色, “给你的药......昨夜的夜袭中,少将军用了药,我本是想着, 虽然会有后患,但是危急时刻,至少能够保住命, 亏损的精气神日后慢慢养回来便是了, 可......”
谢庭语说到这里, 她的话语停了下来, 双眸里浮起一抹复杂的情绪,她低低地接着道:“那把短刃上抹了毒。”
听到这里,宋晏面上露出一抹恍然之色,难怪这一次醒来,他会觉得如此煎熬,他下意识地伸手拂过肩胛,那里包扎得严实,痛楚并不明显,若非是动作颇大,牵扯到伤处的话,甚至都感觉不到什么疼了。
至少,与心口处的伤比起来,他觉得并不严重。
“毒,很棘手吗?”宋晏平静地问道。
谢庭语摇摇头,屋外的光晕照在她的身上,斑驳的光影将她笼罩住,而后慢慢地晕染开,将她莹白的肌肤衬得越发姝丽。
她的双眸在光晕之中,显出一抹浅淡的水色,声音轻柔,“毒不棘手,但毒入了血脉,与之前服下的药糅和一起,毒性变了,虽然我给你解了毒,只是融合起来的药……”
谢庭语的声音带着些许哽咽,她垂下眸子,一滴滴的泪水落下,砸在她白皙的手背上。
“那药成了致命的药。”谢庭语沙哑着声音,一字一句地将发现的最糟糕的情况说出,“它是药,不是毒,无药可解。它随着你的血液流动,在身体里蔓延,蚕食你的元气,你的伤势会恢复得很缓慢,但最麻烦的是,就算你的伤势复原了,你的身体也会一天比一天差……咯血,虚弱,衰竭……你会慢慢感受到,身体里的精气神越发衰弱,直到……”
她说到这里,似乎说不下去了,致命的药,随着血液流淌,会在人的五脏六腑里肆意破坏,纵然用上奇珍异宝进行弥补,也不过是拆东墙补西墙罢了。
谢庭语的手在微微颤抖,她在想,若不是自己将药给了宋晏,宋晏便不会落到如今这种境地。
宋晏倚坐在床边,静静地听着眼前的人自责的话语。
谢庭语很少哭,这是她在虞家养成的性子。她在虞家长至七八岁上,有一天父亲和虞家大吵了一架,而后,她才随着父亲四处游历。
虞家是京城里有名的望族,她虽然幼年丧母,但虞家的人待她很好,她的母亲是虞家上一辈中唯一的姑娘,说是掌上明珠都不为过。
至于怎么会与父亲这么一个破落户结亲,却又是一番说不清的往事了。
总之,当年父亲和娘亲的婚事,虞家是不同意的,及至后来娘亲生下她以后,意外身亡,更是令虞家厌恶极了父亲,只是怜她出生就没了娘亲,也怕父亲苛刻了她,便将她带回虞家抚育教养。
虞家家教甚严,一言一行都是重重规矩,正是因为这般,她的情绪素来收敛,哭笑更是极少。后来随着父亲四处游历,才稍显得鲜活起来。
只是,如今她想着宋晏身上的情况,心中涌起来的愧疚与难过几乎将她淹没,心口的酸楚怎么都抑制不住,泪水便也如断了线的珍珠,一颗颗落下。
“对不起,都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