耹瑶并没有挣开这次牵手,而简灼也未曾放开。
如果此时耹瑶能够侧头看看简灼,就一定会发现他原是一本正经的脸色已经晕开淡淡粉红,就连眼尾,也泛着薄红。
他好像鼓起了所有气力,才忍住自己没有先一步松开手。
就这样一直牵着。
那一刻,他的脑海中突然出现了一句不合时宜的话。
要是能这样,走到地老天荒,走到两人两鬓斑白,就好了。
…
高二上半学期,就像是一册被飓风翻开的书,书页被揉碎,一页页毫不间断地翻过。
而简灼,不知道为什么,居然将注意力放在了一个竞赛上面。
自习课,耹瑶回过头,看见简灼桌子上的高三题册,脚步慢慢变缓。
她立在桌边,看着摊开的书页上,简灼用红笔写下的零星标注。
题册下,是一张申请表。
全国化学学科奥林匹克竞赛。
简灼考这个不是在两个人都分化后,而且都升上高三才考的吗?
对于这事儿耹瑶记忆深刻的原因就是,她的记忆刚好卡在了简灼去竞赛。
可以说是,简灼前脚刚走,后脚她就被一颗篮球‘爆头’。
简灼怎么一反常态,现在就报名?
耹瑶感觉自己的灵魂已经出窍,慢慢抱住了脑袋。
同一场噩梦应该不会出现两次吧……?
“在看什么?”简灼刚从后门回来,手上还拿着一沓卷子,可能又是大饼塞给他的。
“你要去这个竞赛么?”耹瑶问。
“嗯,”简灼说,“今年先去试试水,明年你和我一起。”
“啊啊……什么?”耹瑶脑袋宕机一瞬,一度认为是不是自己耳朵出问题了。
“怎么?”简灼挑起眉毛,把卷子塞进抽屉里,“不想和我考一个大学?”
“我……”耹瑶想考是想考,可这成绩老和她作对哇!
之前因为罗明晨和秦遥遥的事情,好几次的月考耹瑶精神头都没打起来,排名掉到了一百多。
大饼、仇栗都来找她谈话,大饼还旁敲侧击问简灼,‘是不是耹瑶谈恋爱了?’
外人看来只是分化的一点小事,可事实除了她和简灼,谁也不知道。
最近被简灼带着,她的成绩回升了一些,可是对于未知的高三,未知的大学,谁也不知道岔路口会变成什么样。
“不想?”简灼坐回原位,揶揄道。
耹瑶怒道:“哪有!”
简灼点点头,满意道:“还有一年时间,来得及。”
耹瑶:“……”
上课铃声复又响起,老师进班开始授课。
操场外,一片寂静。
最偏远的几棵树上,传来寥寥几声蝉鸣。
语文老师停下板书,兴致盎然道:“同学们,今个儿外头太阳东躲西藏的,那你们知道伴随着太阳光愈发薄弱,到来的是什么吗?”
有同学冷不防出声:“……冬至?”
语文老师脸一板:“好说我也是你们的语文老师吧,暂时不兼职地理这个科目啊。”
底下学生哄笑一片。
等到笑声隐去,语文老师折身,在黑板上写下一行字。
“今天这节课,就即兴写篇记叙文吧。”语文老师敲着黑板上的字,外面树上的蝉鸣仿佛在给她伴奏,“题目就叫:《蝉鸣不解少年意》”
老师的字潇洒飘逸,但也挽救不了一个班的哀嚎。
“怎么是记叙文——”
“我宁愿写十篇议论文都不愿意写记叙文——”
“蝉鸣确实不解我意,我只觉得它不叫,我热烈如火的这颗心脏就要消失了,再一叫,我就要毕业了!”
的确啊,其实在这座校园里,不仅有老师陪伴着他们从入学到毕业。
还有蝉。
每一年鸣叫的蝉都不是前一年见过的蝉,可每一年的蝉鸣都未曾停歇。
如同他们义无反顾奔向前的人生洪流,裹挟着他们,簇拥着他们,往前、往前、往前。
前方是什么?
蝉鸣的确不解少年意。
它只有最热烈的夏与之作陪。
少年却懂蝉,它的每一声嘶吼,都是在欢送少年的青春时代。他们可以窝在课桌上小声说道‘蝉鸣把老师的声音都盖过去啦’,可以伴随着蝉鸣,熬更守夜的刷题、朗读、背诵。
等到少年变成青年那一天,少年永远都不会听到蝉鸣了。
…
简灼的考试日期定在11月19号。
她生日的前一天。
十八号当天,耹瑶开始叫天叫地叫如来。
简灼考试,她比简灼都要紧张。
见过简灼为了一道题熬到凌晨三四点,也见过简灼为了刷题忘记吃饭……
如果他能就此保送,耹瑶心里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