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温与风说,“他和医生商量了,趁着现在还没有分化,尽快注射药物,更改第二性别。”
“他在哪!”没由来的一阵心慌让耹瑶掀开被子,下床。
温与风阻拦住了她,“现在还在ICU,看不见他。他已经出现Alpha的分化前兆,这次注射,吃了点苦头,不过今天是最后一天观察期,晚上就能转到普通病房了。”
简灼怎么会这么傻!
难道两个A就不能在一起了吗!
她缓了一下身体状况,下午去了一趟ICU。
简灼的病床刚好可以从门上的玻璃圆窗看见,一个躺在门内,一个站在门外。
耹瑶安静地看着简灼。
看他在病床上规律的呼吸,看他少有的清冷。
不知不觉间,他们都长大了。
简灼转入普通病房后,温与风和简之衍先呆了一会儿。
耹瑶和他是隔壁,等温与风简之衍走后,她拜托护工先出去吃饭,自己坐在简灼病床边的椅子上,沉默着望着他。
他的唇是苍白的,他承受着原本不该承受的痛,却甘之如饴。
耹瑶顺着他搭在身侧的手臂捏捏,帮他恢复身上的神经。
顺着简灼的胳膊,耹瑶摸了摸简灼的脸颊。
耹瑶入院到现在过了一周,简灼也昏迷了三天。
这么久没见到简灼,好像都觉得陌生了。她轻轻在简灼的额头上印下一个吻,小声说道:“简小灼,晚安。”
…
翌日,任俏找上门。
所里将所有事情深挖一遍,终于找到了攻破的点。
罗明晨因为触犯法律,加上简之衍的律师效率很高,有关于她的判决已经下达。
而且,这次在任俏以及合作对象的帮助下,公安重新调换了一批审查人员。
连同罗明晨送给耹瑶的桃花盆栽都查出了药物残存。
耹瑶的脸色越来越黑:“接着说。”
任俏:“罗明晨已经判刑,暂定是十五年,不过我看见简灼父亲的意思是,罗明晨已经分化,是一个可以受法律裁定的公民,因此,他们想的是无期。”
耹瑶点点头,“现在她还是在拘留所等待判决是吧?”
“是。”任俏接着说,“我和同事一起查了更早一段时间的资料。发现罗明晨的外婆,也就是方槐的母亲,和简灼家庭有关系。”
“有关系?”耹瑶皱眉,“认识吗?”
“我不知道这个和罗明晨的行为产生原因挂不挂勾,”任俏从手机里翻出一张照片,里面是一张陈旧的红纸,上面还用毛笔规正写着婚书二字,“这是罗明晨外婆亲笔手书的字。”
再往下翻,另一张照片,红纸上面写着简之衍先生与季方槐女士。
“简灼的父亲和罗明晨的母亲有过婚约?”耹瑶惊讶。
“准确来说,不是婚约。”任俏坐在旁边和她讲,“我们将季方槐的母亲那一辈还在世的亲戚、同学都探访了一遍。他们的婚约根本不作数。是季方槐的母亲一人自作主张,联系了各大媒体报刊,将这个事情放出去,想要从舆论上逼迫简家。”
“当时简灼的父亲,简之衍还没有分化,所以这场闹剧还是惨淡收场。”任俏耸耸肩膀,“惨淡的愿意就是季方槐的亲爸,将季方槐的母亲休了,那个时候是叫休弃吧?反正没多久季方槐母亲就疯了,然后某天在刚当时刚修建的人工湖里溺水死亡了。从那以后,季方槐也舍弃了自己的姓氏,户口本上也改成了方槐。这也就是我们当时什么都没查出来的原因之一。”
耹瑶慢慢在脑子里消化了一下这些问题:“那就是说,方槐因为自己母亲的死亡,自己千金小姐身份一夕之间天堂地狱,心里扭曲,后来就想着报复简家?又因为我和简灼从小就认识,所以让自己的女儿接近我?”
任俏没有回复,不过她的沉默更像是一记重锤。
太荒唐了。
荒唐到根本没办法给方槐定罪。
下药的是罗明晨、接近耹瑶的也是罗明晨、方槐顶多就算看护不利,法律根本困不住她。
她当真狠心用自己的女儿做饵?
任俏这个时候才说:“在看守所的医生和我聊过,她们一家人患有精神病和妄想症的概率很大。而且现在罗明晨已经出现了自残倾向。”
自残倾向。
耹瑶嗤笑了一声,将脸颊上不知道何时滑落的泪珠抹去。
“帮我安排一下。”耹瑶说,“我去见她最后一面。”
…
看守所也会分第二性别关押嫌疑人。
铁门哗啦啦地响了一声,一个步履蹒跚的人走了过来。
她的手上还扣着手铐,脚上也有铁链。
压住她的警察将她手铐解开,又重新扣在了警用座椅上。
罗明晨眯起眼睛,目光呆滞看着铁栏外面的耹瑶,好半天,才哼笑一声:“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