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子慕环视一周,自己院子里又是和尚又是香客的,还有个姜心玉站在一边哭,他以为是姜心玉又来找自己娘子吵架了,不由脸色一沉将她护住,冷言道:“诸位在这里作甚?”
“夫君。”李善窈在他怀里出声,大悲大喜之后只觉得自己声音都不真实,“我本来是去做饭,被知客师父叫回来,说是卧房里出事了。”
“出事?”宋子慕看向知客和尚,知客和尚脸色一窘,双手合十念了声佛号。
“知客师父说,听见咱们卧房里有、有男女之声。”她双手紧紧攥着他的衣襟,抬头轻声道,“男女交合之声。”
话音一落,周围和尚都低下头,宋子慕再看向头发凌乱满脸泪痕的姜心玉,心里大抵有了数,当下面若冰霜,抬眸间已是怒极。
“花影晴画,究竟怎么回事?”
花影便将方才发生的事情又讲一遍,重复了姜心玉的说辞,晴画跟着强调说姜家小姐无脸再活,将军来之前正要撞柱。
宋子慕听得面色越来越差,一旁姜心玉已是再次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不过这次哭得要真心许多,所有人不由得心中好奇,在将军卧房里与姜家小姐颠倒鸾凤的男人,究竟是谁?
“宋将军。”知客和尚大约是想让这场闹剧早点结束,向宋子慕问道,“您房间里那人到底是谁?”
宋子慕盯着虚掩的卧房门,沉吟半晌,摇头:“不知。”
他转头示意身后的熊大熊二,让他们进去查看。
众人皆是表情肃穆地跟在熊氏兄弟后面进了卧房,这会儿天色已亮,可以看见帷帐里有一小厮打扮的男子横卧于床上,面色通红,眉宇间雨云未散,卧房里有未散尽的淡淡香气,甜腻媚人,众人提鼻一闻,心中便大抵明白了其中蹊跷。
卧房门大开,光亮透进来,有熟悉的人倒吸一口凉气,小声惊呼:“这、这不是宋二爷身边的小厮吗?”
门口姜心玉闻言一声惊呼,直接晕了过去。
李善窈听了也是大惊,连忙往床上望去,果然就是日日跟在二叔身边那个贴身小厮,叫什么她倒是不记得。
“是二叔家的小厮何兴。”宋子慕若有所思盯着他,吩咐道:“熊大熊二,用水把他泼醒。”
何兴本来还在巫山之中快活,突然一盆凉水兜头浇下来,这才大梦初醒,发现自己居然睡在了将军床上,吓得赶紧跪下磕头求饶。
他本以为自己只是梦中失态,却被告知居然在半梦半醒之间得了姜家小姐清白,顿时愣住原地,不知该哭该笑。
“小的就是替二爷来给将军传话的,院里没人小的便坐在这里等,谁知没一会儿一阵异香传来,小的、小的就做了个梦……真的是梦!小的不知道是姜家小姐来了!”何兴哭丧着脸,“不然,便是给小的十个胆子也不敢呐!”
“二叔让你传什么话?”
何兴一时被他问得愣住了,张张嘴正犹豫间,门口传来一声断喝:“何兴!你这奴才给我惹这么大的祸,看我不打断你的狗腿!”
众人又向门口看去,只见镇国侯府二爷宋文淮拎一根棒子杀气腾腾赶到,举起来冲着何兴就打:“狗东西,让你传话你来睡觉,污了人家大小姐清白,你死一百次都不够赔罪的!”
何兴被打的鬼哭狼嚎,再加上门口喜红哭自己小姐的声音,一时间混乱不已。
宋子慕好似状况之外,只管抱着窈窈不说话,直到怀里的小娘子害怕出人命想要去阻止宋文淮,他才出手抓住了乱挥的棒子。
“二叔息怒。”他笑笑,“木已成舟,打死他也无用,不如带回去好好与姜尚书赔罪,看看接下来要如何处理。”
天宁寺七八个和尚皆是见证,又有不少达官显贵看了一早上,若要就此当做什么都没发生是不可能的,但姜心玉毕竟是工部尚书之女,而何兴只是个小厮,说是让两家就此结亲更是不可能。
眼下姜心玉晕倒未醒,宋文淮当着众人面重罚了家奴,围观众人只觉得今日的瓜吃的极饱,一个个餍足地告辞,迫不及待要将此等惊天辛秘讲给亲朋好友听。
当下知客和尚遣了几个小沙弥帮忙将姜心玉送回住处,一番收拾扫尾之后也告辞离开,宋文淮提着被打的鼻青脸肿的何兴,说是马上就下山去找姜尚书赔罪。
“这一大早,二叔的人给慕哥儿添堵了。”宋文淮站在小院门口扬声道,“待回了京城,二叔请你喝酒。”
宋子慕眉头紧锁,低头不语。
他今日本来该在卧房等窈窈,谁知宋文淮派了人来说请他过去聊聊京城防卫的事情,他这前脚刚走,后脚就出了这么大的事,何兴是自小在镇国侯府长大的家奴,不可能不知道主人的卧房不能随便进,却还是跑去卧房等,这么巧姜心玉就带了媚香来。
昨日他们叔侄在寺门聊天,宋文淮央求他不要将竹香的事情告知祖父,说要送他一件礼物作为交换,如今看来,这礼物……
他正想着,宋文淮见四下无人,朝自己沉默不语的侄子靠近一步,压低声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