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撞到的是展凤仪。
展凤仪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她,还是一副男装打扮,转瞬而过的惊讶之后眸光一闪,应当是意识到了什么,一把将她拉进房门虚掩的厢房里。
厢房正冲门是一个木制的月亮门,门上挂半幅珠帘,珠帘后是一张大床,除了月亮门后那个窄小的角落,再无藏人之处。
展凤仪没有丝毫犹豫,拉着李善窈从珠帘下钻过,两人面对面躲到了角落里。
架子床上正在翻云覆雨一对男女并未察觉房间里进了人,两人大气不敢喘,唯恐屋内屋外的人发现。
展凤仪背对着床,李善窈同他相对而站,自然免不了看到床上情景。
女子一声声叫得又娇又媚,声音带着钩往人耳朵里钻,再加上男人不时几句粗野的荤话,李善窈只觉得满脸臊得要滴血。
展凤仪也听得心浮气躁,他垂眸,抬手将无所适从的李善窈按进自己怀里,捂住了她发红的耳朵。
门外两个人一路挨个厢房查看,听着脚步声就要到门前,展凤仪侧耳凝神,全身肌肉紧绷,只待对方进来便要先发制人。
楼下突然传来一阵响动,有许多人咚咚咚上楼的声音,门外脚步声也变得凌乱起来,似乎是慌不择路想要逃跑。
须臾之间纷杂脚步已经到了门口,接着便是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李善窈即使被捂着耳朵也听到了,茫然的抬起头来望着他。
床上云雨正酣的男女也停止了动作,起身想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谁知刚坐起来就看到自己床尾角落里有两个陌生人,一时间吓得大呼救命。
呼救声刚起,门就被大力推开,接着呼啦啦闯进一大群身着蓝色飞鱼服的龙骧卫官兵,宋子慕随后迈步进来,一眼就看到了身着男装躲在展凤仪怀里脸色惨白的小女子。
是他的窈窈。
跟着一起来的人里有不少认得李善窈的,当下全都傻了眼,一个个目光躲闪,恨不得自己什么都没看见。
宋将军的夫人一身男装出现在青楼,而且还被靖安司的展司丞抱在怀里,众人皆是敛了眉目,垂首噤若寒蝉。
宋子慕遥遥望着墙角自己的娘子,她穿男装也好看,漂亮的大眼睛盛满惊恐与不知所措,他想跟平时一样把她抱进怀里安慰,可她的小手如今搭在展凤仪臂弯上。
“夫君!”李善窈只觉得脑袋嗡嗡响,她推开展凤仪跑过去,伸手要拉他衣袖却抓了空。
宋子慕躲开她伸过来的手,眼神冷漠,就像看一个陌生人。
“茂林。”他轻声吩咐,“送夫人回去。”
展凤仪见此情景上前道:“宋将军,这是误会,在下与善窈姑娘——”
宋子慕没理他,见茂林把李善窈带走后自己也转身向外走,他几步走到门口,停住脚步冷声道:“展凤仪,窈窈是我妻,是圣上御笔册封的四品命妇,品阶高于你,你应恭恭敬敬尊她一声宋夫人,而不是善窈姑娘。”
“这是初次亦是最后一次告诫你,下次再犯,休怪我不客气。”
他说完,让手下将抓获的人捆上,头也不回离开了燕春楼。
***
月色明亮,照进碧纱窗,折射出柔和微凉的光。
宋子慕坐在月色里沉默,清清冷冷的,半掩在阴影里的侧影落寞寂寥,像个找不到家的孩子。
李善窈站在书桌前,只觉得心疼不已。
龙骧卫今日大行动,抓获了不少岭北细作和大岳内奸,在燕春楼接头的柳兴昌跟那个外族人便在其中。
而她偏偏这时候去了燕春楼,当着宋子慕那么多手下的面被发现与旁的男子躲在房间里看活春宫,不管原因是什么,这件事百分百都是她错,无可辩驳。
月光照在身上,就像他此刻的目光,沉默冰冷,没有丝毫温度……
她将事情解释完,迎着他目光走过去,轻轻拉住他衣袖,见他没有甩开便又攥紧些,摇一摇:“夫君,我错了。”
她慢慢蹲下去,仰起脸看他:“我认错,也认罚,怎么罚都行,只要你别不理我,我、我……”她干脆抱住他,整个人扑上去在他脸上胡乱亲着,卑微又急切,隐隐带了哭腔,“我真的错了,下次再也不会了,夫君你说话啊,求你说说话!”
宋子慕不闪不躲,任由她扑在自己身上折腾,良久之后才缓缓开口:“知道错了?”
他语气严肃郑重,李善窈愣了一下,缓缓从他身上下来重新站好,低头认错:“是,我知错了。”
“知错便好,下次莫要再犯。”他站起来向外走,“早些休息。”
“夫君要去哪里?”
“我去书房。”
“不、不许去!”李善窈几步跑到门口,张开双臂拦住他,还没说话眼泪先掉下来:“你是不是讨厌我了?”
宋子慕皱眉:“莫要乱说。”
“那你为何要睡书房?”
宋将军将头扭向一边不作答,为何要去睡书房?还不是因为今日的事情他太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