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飞逝,不知不觉中,时入腊月。
深冬的黄昏,格外的寒冷与凄凉。
持戟守卫的羽林卫们,神情肃然,警戒着宫殿。
宫娥们不敢作声,持着扫把,清扫着宫殿内外的积雪。
宫门外,数名宫娥,正跪在雪地里,瑟瑟发抖。
皇后张筠披着棉袍,走到宫娥面前,轻声说道:“地上冷,起身吧!”
“陛下可有食用餔食(晚饭)?”
宫娥哈着热气,感恩戴德地说道:“谢谢娘娘,陛下餔食尚未食用。”
张筠点了点头,脱下棉袍,纤步入殿。
只见刘禅闭眼皱眉沉思,用手揉搓着鼻子,似乎心情十分烦闷。
张筠看着这一幕,不由有些心疼,自己与大郎相陪伴近十年,按道理来说,双方应该是知根知底之人。
但张筠从来没有见过大郎在自己面前生气与难过,基本都是一人独自躲在宫殿内默默自我调解情绪。
张筠迎了过去,身带幽香,轻步走到刘禅身旁。
刘禅闭着眼,嗅着越来越重的幽香,一双柔滑而又细腻的手,抚摸他着脸庞,按揉太阳穴的位置。
“你来了!”相处多年,刘禅早已经熟悉张筠的味道。
“恩!”
张筠按揉着刘禅的太阳穴,缓缓说道:“赵老将军病逝,还望大郎,保重身体,以大局为重。”
刘禅睁开双眼,叹了口气,说道:“虽说如此,但朕心实在难过。”
顿了顿,刘禅伤感说道:“赵卿两救于朕,最后相见,还一心为朕考虑,而今却病逝,朕心实在难受至极。”
张筠停下动作,沉默片刻后,问道:“陛下,你是何人?”
闻言,刘禅愕然,疑惑回答道:“朕乃大汉天子,筠儿之夫。”
张筠看向刘禅,握着他的手,柔声说道:“陛下为天子,天下之主,岂能因一人之情而忘天下,陛下胸中应是装着天下与百姓,而不只是赵将军及其他大汉之臣。”
张筠用热烈的目光,盯着刘禅,说道:“大郎若一统天下,功绩应当比肩高祖光武。若能一扫后汉倾颓,废后汉之弊,兴前汉之德,光武亦难比之。”
刘禅有些懵了,没想到张筠竟有这样一番言语。
自己穿越这么多年,仅仅只是朝着兴复汉室的这个目标,从没有思考过后人会如何评价自己。
刘禅抿嘴唇,深吸口气,缓缓说道:“筠儿此言,振聋发聩,朕今日始知。”
闻言,张筠嫣然一笑,笑道:“不知陛下可有胃口,臣妾带了陛下最爱的鹿脯。”
刘禅哈哈一笑,说道:“筠儿且先端上餔食吧!”
说完,刘禅起身走到宫门,喊话说道:“传朕旨意,命卫将军之子赵统继任卫将军爵位,次子赵广封牙门将,令其二人安心守孝。”
在角落的黄皓拱手应道:“诺!”
望着天边又飘洒着雪花,刘禅叹了叹气,这也算是自己能为赵云能做的最后一些事了。
“大郎!”
刘禅返身回殿,侍奉的宫娥合上宫门,点起灯盏。
张筠见刘禅端坐案前,准备进食,轻启红唇,说道:“筠儿为大郎弹瑟解乏。”
张筠跪坐瑟前,左手勾弦,右手抹弦,顿时美妙的瑟声响彻殿中。
伴随着音乐声,刘禅很快吃完晚饭,翻阅起今日的奏疏。
刘禅打开诸葛亮的奏疏,暗自思忖起来:“嗯!上丞相准备北伐凉州,这么快吗!”
刘禅看着奏疏不由沉吟起来,虽经过诸葛亮数月的练兵讲武,优化了汉军的指挥系统。但是指望短短几个月之内,让汉军战斗力能有翻天覆地的变化,基本是不可能的。
而且陇右民不过二十余众,按照汉军目前的粮草囤积而言,也只能支持诸葛亮北伐数月。
刘禅不禁有些担忧诸葛亮这次北伐的结果,特别是陇右还未进行更深一步的治理。
自己对陇右的规划,以及对陇右农业生产的改良还未提出,如今便轻易出兵,恐怕会无功而返。
刘禅又翻看了几眼奏疏,见诸葛亮上面没有写具体的出兵规划,只是交代了几句现在是出兵的良机,不能放过,请命出征等言语。
刘禅刚想问董允等人,但想到今日休沐,不方便召见他们,于是独自沉思。
张筠似乎瞥见刘禅紧锁的眉头,停下手中瑟弦,温声问道:“陛下可还有什么烦心事未解,可否说与筠儿听。”
闻言,刘禅沉吟片刻,说道:“上丞相欲举兵北伐凉州,朕思虑大军远赴雍、凉作战,兵众而陇右民少,会使粮草不足,恐上丞相会无功而返。”
张筠垂首沉思,良久之后,说道:“大郎以为上丞相武略如何?”
刘禅轻笑一声,随即回答道:“上丞相军略过人,当世少有人能比之。”
“而车骑将军又如何呢?”张筠又问道。
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