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入傍晚,宫殿中的灯火渐渐明亮起来,烛光如昼。
橘黄色的灯盏下,夏侯徽看着来自遥远中原的家信,不禁怀念兄长夏侯玄及母亲德阳乡主。
虽是正月喜庆日子,但是夏侯徽内心孤寂异常,听着侍女们谈笑之声,又念起洛阳的那些闺友,一种茕茕孑立之感袭卷全身。
一滴滴晶莹的泪珠从她的眼角落下,沾湿丝制书信。
“娘娘,皇后邀夫人前去一同玩乐,不知夫人去否?”夏侯伊轻声说道。
夏侯徽轻擦了下眼角,柔声说道:“说我身体不适,今夜就不前往了。”
夏侯伊欲言又止,最后应道:“诺!”
此时,殿内出现一道影子,脚步放轻,缓缓靠近,示意准备行礼的夏侯伊退下。
灯火摇曳,孤独的夏侯徽不由想到刘禅,若他现在能陪伴自己便好。但是她心中很快又泛起酸涩之味,或许他正身处她人温柔乡之中,而且又怎么会时时念着自己。
夏侯徽面对冷清的宫殿,叹了口气,幽幽说道:“女之耽兮,不可说也。(注)”
闻言,刘禅望着夏侯徽的背影,有些莫名心疼,随即应道:“女之耽兮,不可说也。士之耽兮,亦不可说。”
“陛下~”
夏侯徽闻声望去,只见刘禅出现在自己身后,不由惊呼道。
刘禅上去几步,看着眼前精致而又惹人怜爱的面容,将她搂入怀中,嗅着发香,低语说道:“朕近些日,有些冷落于媛容了。但朕于汉中之言,始终未忘。”
夏侯徽抿着丹唇,紧紧地依偎在刘禅怀中,轻声说道:“臣妾刚刚之言,并无暗讽陛下之意,望陛下知晓。”
微顿半响,夏侯徽怕刘禅误解,又继续解释说道:“臣妾乃诗中爱士之女,陛下并非诗中弃女之士。”
刘禅微微一笑,缓缓轻抚怀中佳人的背,说道:“朕刚刚之言,却是朕真心话。诗中之女,身陷爱意,不能自拔;诗中之士,虽先爱此女,但后不爱。但夫人不会有此女之遭遇,士亦非朕,你我此二者皆非应当白头偕老,士、女之耽兮,皆不可说!”
说完,刘禅微叹了口气,夏侯徽现在也才不过十八九岁,被迫背井离乡,来到千里之外的成都,人生地不熟,没有安全感也是正常,唯一的能够依靠的也就自己。日后自己有空还需多陪陪她,等过些年,生活习惯了也就还好。
刘禅松开怀中的佳人,环视冷清的宫殿,问道:“此日乃吉时良日,为何不前往皇后之处,召见命妇,一同欢庆佳节?”
夏侯徽轻抚鬓角乱发,弱声答道:“臣妾喜静,况且有家中来信。”
刘禅握着柔荑,安慰说道:“今日佳节,应当阖家团圆之际,朕便陪同夫人,共度此日。”
夏侯徽听出刘禅语气中透出的浓浓关怀之意,心中一暖,柔声道:“多谢陛下。”
刘禅拍了拍佳人柔荑,说道:“后日,朕有事巡视益州诸郡,可能要数月之久,夫人若无聊,可寻皇后多多来往,亦可召见命妇入宫,消遣无聊。”
夏侯徽闻言,似乎明白些什么,迟疑半响问道:“汉魏可是否又要交战?”
刘禅愕然,见她知晓,也不遮掩,好奇问道:“夫人如何知晓?此事朕非有意相瞒于夫人。”
夏侯徽抿嘴一笑,说道:“陛下往年督战汉中,莫非臣妾不知?”
“陛下登基数年以来,离成都不过两次,皆是为汉魏之战。今岁又要远行,想必又是因为汉魏交战。况且廖侍中近日在宫中,抽调甲士护卫,亦是人人皆知。”夏侯徽推理说道。
刘禅微微颔首,说道:“夫人真观察入微,今岁丞相欲北伐凉州,朕前往汉中督战及督运粮草。”
夏侯徽沉吟半响,缓缓说道:“陛下,臣妾之母来信,言臣妾舅父近日不适。”
顿了顿,夏侯徽说道:“此消息不知是否对战事有用,陛下可以告知上丞相。”
刘禅心中一惊,曹真生病可是大事,下意识握紧夏侯徽,追问道:“可还有说些什么?”
夏侯徽吃痛,轻吟一声。刘禅见状,连忙松开她的柔荑。
夏侯徽低垂眼眸,说道:“其他事,臣母并没有过多聊及。倒是兄长有言,曹叡多有权谋,近日重用贤臣能吏,欲抑制虚浮不实之风,还在朝廷上责备司空陈群,说其多言少为。”
刘禅目光闪烁,声音不由更加轻柔,试探说道:“夫人为魏氏宗亲,行如此之事,恐有不妥。朕忧若此事传出,小则损夫人兄长前程,大则有性命之忧。”
夏侯徽捏着刘禅衣领,仰头看着刘禅,说道:“臣妾即嫁于陛下,是陛下之妇,刘姓之人,而非仅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