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余烬生祭百人为咒诅,厄难是降。”
“生来恶疾婴身,难达知命之年,鲜享弄孙之乐,是我族人因苗王一念之差而背负的宿命。始末仅苗王心膂凡三十六人知悉,为防止族内恐慌,废王制,立族老,分族人为三十六部,历任族长则担负解咒的重责。至若巫族后人——”
时逢晏帝失道,启承天命,居北京阙对南地的羁縻顿失。扎根于此的朱门阀阅各怀鬼胎,拴着的缰绳本就形同虚设,如今连“名”都成了“伪朝”的笑柄,这些自诩骐骥的驽骀也谋划着分一杯羹捞个土皇帝当当。可惜天不与人。原本有些风光的南云五族悄然易主,皮在骨在,筋肉蛀尽,为隐姓埋名的巫族后人腾出了安乐窝。
启武帝视朝时尚有事于南地,难耐溽热,终不能克,只得允近南疆的诸多城邑做一套“心悦诚服”的表面功夫。巫族藉五族威势,摇唇鼓舌,南人又惧蛊毒异术,双方自从昼警夕惕走向水火不容。
“巫族人长于隐匿行迹,至启末方露出端倪。”他隔面具端详她乍然惨白的面,顿感今昔错迕。“转机是在二十二年前……三十六部举伽罗梵业为教王。”
“在说此事之前,我更想听听王瞒下的内情。若南疆人人因诅咒而患奇疾,怎能不滋生忧怖之情?就是无法解除毒咒,各族族长也绝非一筹莫展吧。”
苦寻之物一朝唾手可得,常人多半被狂喜冲昏魂鉴,但谢拾比常人多一心窍。她点明破绽,再进一步:“我猜,巫族夷陵没落后,仍有部分咒术为苗人继承,虽不能根除大患,却能充杯水车薪。比起置人于绝境,予无望之人一线飘渺希望才是天下最狠毒的报复。”
委实敏锐,太过敏锐。
“你猜得不错。”梓虚赞道,话锋一转,“可我不想说。”
这记回绝干脆直接,谢拾被结结实实堵住口舌。她本有个模糊的想法,见他持回避态度又证实一分,于是见好就收:“王就说想说的。”
“二十年前,前教王在汩溪救回一人。”
“南云五族,谢家——谢承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