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兮用力抹掉眼泪,站起来,摊开手心,露出其中暗红色金纹的魔丹,“梅郎,请你帮我复活他!”
蓬莱仙岛,羽族圣山。
梅郎心里仍有很多疑虑和对花兮的顾忌,有无数问题得不到解答,一脸阴云地盯着她,但见她连御剑而行都很勉强,却固执地抿唇一声不吭的模样,又不像是拼了命来拿他开心。
见羽族圣物如见族长,既然花兮掏出了翎羽,这个忙不管他愿不愿意都得帮。
梅郎道:“话虽如此,凤凰涅槃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倘若人人都可以涅槃,那人人都可以不死了。”
花兮看了他一眼道:“没关系。”
梅郎道:“更何况,你给我的只是一颗内丹,连尸身都没有,里面的魂魄还七零八碎,这种情况下,多半是不能成功的。”
花兮道:“会成功的。”
梅郎奇道:“你为何这么肯定?”
花兮闭上眼,眼泪从长睫下破碎地涌出:“因为非成功不可。”
羽族圣山极为寂静,覆盖着如大雪般洁白的植被,如羽般飞扬的叶子繁茂地在风中起舞,褐色的土壤里隐隐流过红金色熔浆的纹路,时而在地表的缝隙中透出光芒。
梅郎带她进入了羽族圣山的禁制,将那枚*T 魔丹埋在圣山之上,以羽族遗留的火种点燃,跳动的火苗中白烟袅袅而起,在青碧色的无尽天穹下笔直而上。
花兮伸手想抓那白烟,却终于支撑不住地倒下去,最后她似乎看见梅郎冲过来想要扶她,却扶了个空。
她身形却溃散了,如幻影一样消失在风中。
梅郎盯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掌心,叹了口气:“你当真是我认识的那个花神女么?”
“你好像变得……不一样了。”
“……小七,小七。”
花兮睁开眼。
她没能看到萧九辰的脸,是清净上神在唤她,扶桑神树倒塌后丰沛的灵力将天空染成了几乎通灵的赤橙。
她迟缓地看了看四周,师父、玉良、葫芦、小白还有小浣熊都挤在她身边,关切地看着她。
花兮沙哑道:“萧九辰……”
清净上神按住她的肩膀道:“你伤得很重,现在不能起来。”
花兮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推开师父,拎着小白的毛就骑了上去,清净上神的拂尘轻柔地试图卷住她的腰,她竟然拔出谪仙,剑光一闪,硬生生挡住了拂尘。
花兮或许看见了师父的眼神,或许没有看见,她失魂落魄地冲出人群:“我要去……去羽族圣山。”
羽族圣山,远远地便能看到梅郎颀长的身影。
他一袭白衣,立在和三万年前一模一样的位置,微笑地、伤感地、目光复杂地望着她骑着白虎飞奔而来:“花神女,等这一天我已经等了三万年了。”
花兮踉踉跄跄跃下白虎,近乎跌在地上,这次梅郎终于搀住了她:“小心。”
花兮道:“就是这里。”
梅郎问:“要我帮你吗?”
花兮道:“不,不,请让我自己来。”
她跪在地上,用十根指头小心翼翼地拨开土壤,圣山的土壤竟是滚烫的,烫得她十指都起了泡。
她眼泪啪嗒啪嗒地落在土壤里,落在她挖出来的小小的坑里,胡乱用脏兮兮的手指擦着眼泪,哭得近乎什么都看不清了:“萧九辰,求你了,不能什么都没有……不可能什么都没有。”
梅郎叹了口气,语气温和委婉:“这也是在所难免,意料之中……咦?”
花兮的指尖突然触到了什么东西。
……
那是一颗,洁白晶莹,纹路如金色花瓣盛开的,蛋。
*
花兮昏睡了三天三夜。
她再醒来的时候已是深夜了,室内烛火摇曳,她惊慌中翻身而起,喊道:“萧九辰呢?!”
满屋子竟然都是人。
看起来仍旧是碧落山清净上神的寝殿,原本空置的屋子打扫得一尘不染,清净上神坐在她的床头,玉良坐在床尾,地上趴着睡着的小白,小白身上四仰八叉躺着打瞌睡的困倦小浣熊,没被烛火照亮的角落里竟然还蹲着一大块石头,仔细一看是蜷缩的大总管。
清净上神,天族大将军,妖族左护法,南天门神兽,和魔族大总管,竟然可以安然无恙地待在同一个房间里,守着床上*T 睡着……也不知道是神女,还是妖王,亦或是魔后殿下的……花将离。
玉良道:“小师姐,你已经睡了三天了。”
这画面何其诡异,也不知道他们三天三夜是怎么过来的,可能就是维持可怕的沉默和虚假的和平。
花兮全然不顾,根本谁也没看,开口又问:“萧九辰呢?”
清净上神露出半是责备半是无可奈何的目光,指了指她的被子。
玉良道:“你无论如何也不撒手,我们只好让你抱着睡了。”
花兮掀开被子,这才看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