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山之上,群峰连亘,云遮雾绕。
午时已过一刻,无越宗的玉杵敲过三下,结束今日课业的内门弟子恭敬地送走授课的师兄,便陆续从学堂离开。
除却一人“例外”。
只见这人双手握拳,膝盖全曲,扎实地在走廊边蹲了个马步。头顶上方更是有一青白瓷碗,若是身体稍有异动,瓷碗便会摔裂。
“哎,你看,那不是清夷峰的唐清师叔吗?许久没见过他了。”路过的弟子用手肘碰了碰身旁道友,眼神示意道。
“师叔?依我看,不过是一个仗着掌门宠爱,不学无术的纨绔罢了,有什么好见的。八成是因为触犯门规才被罚的。”男子不屑地哼道。
身为内门弟子,却只有炼气期的修为。平日里爱闯祸不成,还偷偷养着几个外门的女弟子,瞧着那身子骨孱弱的,必然是长时间浸-淫于此所致。
罚,该罚。
丘培元刚想再嘲讽两句,就瞧见那人凉凉地往这边瞥了他一眼,便立马噤声,朝身旁之人催促道:“走走走,有什么好看的,耽误了炼丹时辰你我可都是要挨罚的。”
见状,唐清忍不住嘀咕了一句,“势利小人。”
想来他也是清夷峰内数一数二的大人物啊,怎么这次峰主师伯下手如此之狠,着实让他在那些爱慕他的小娇娇们面前丢了脸。
正如此想着,小腿上的某处突然出现痉挛,来势之猛,唐清控也控不住,身子便不自主地往后倒去。
啊呀,他的碗!
预料之外,唐清没听见瓷碗碎裂的声音,便揉了揉痉挛的小腿,抬眸往上看。
这一瞧,用双手托住瓷碗还对着他笑得跟菊花一样的除了方劲那厮还有谁!
“你做甚!笑眯眯的,不怀好意。”
唐清缓缓地站起来,抬手便敲了下方劲的脑门。
许是他这下敲得狠了。方劲摸着头,龇牙咧嘴道:“小师叔,弟子方才可是帮了你的大忙,哪里是小师叔口中的奸佞之人呢。”
这瓷碗可是清夷峰峰主亲自留得,只能用人力托着,如若感应到一丝灵力,便会玉碎碗裂。事后被峰主知晓的话,说不定迎来唐清的是更为难的惩罚。
是以,他口中的帮了个“大忙”,虽然有着夸张之意,却也不为过。
同样,唐清与他想的也是一般无二。
“说吧,这个节骨眼你过来干嘛。”唐清直接问道,他可不信这家伙单纯地过来跟他聊聊天。
“也没什么事,弟子就是……就是过来看看您。”方劲一边支支吾吾地说着,一边蹲着马步,头托着碗。
哟呵,这家伙这么自觉啊,唐清心想。见他还不肯开口,便挑了挑眉,佯装一副要一走了之的模样。
见状,方劲便着急了,立马大喊道:“小师叔,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唐清转身,一脸兴味地看着他。
方劲破罐子破摔:“方劲此番前来是想求小师叔帮忙得到一样物什。”
“你可是想要那灵栢草?”唐清问。
方劲听闻,立马两眼放光,惊喜问道:“小师叔可有法子?”
唐清失笑:“是谁刚刚说毫无所求的啊。”
灵栢草是炼成储元丹至关重要的一味药材,而这储元丹可谓是道修突破筑基时稳固灵台最为有效的一种丹药。方劲早已进入筑基一年有余,实乃筑基三层,哪里还需要储元丹之处?思来想去,这方劲真正想献殷勤的,怕是那刚成为清夷峰内门弟子的 “琬琰师妹”了。
自家小师弟都开启漫漫追妻之路了,他岂能有不帮的道理?
不过,还是得讨点利息。
想到这,唐清俯下身子,盯着方劲,一本正经:“那你可得想要替我做些什么。”
他的眸子晶亮地让人心悸,方劲一下子涨红了脸,小鸡点头般应道:“小师叔说的是。”
见状,唐清挥挥袖子便大摇大摆地走了。
方劲在后面梗红着脖子,大喊道:“小师叔可要快些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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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似答应地如此潇洒,可唐清却是开始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了。
对他来说,取灵栢草之事,说难不难,说易不易
他是无越宗掌门金柝真人门下骨龄最小的弟子,年仅十五,虽然平日里闯下不少祸事,老是被峰主师伯责罚,但实际上他备受宠爱,该有的他一点都不少,甚至比门下其他的师兄师姐得到的还要多。
金柝真人便给了他一个能横走宗门上下的玉牌,他只要给自己施加一个隐身术,取灵栢草之事便如探囊取物了。
难就难在这灵栢草被放于万灵斋内,平日有专门的童子严加看守,只有酉时这个时辰才会开放,供各峰各院内的管事来往,领取要资。不仅如此,还有一些拥有通行令牌的真人,闲来无事也会到万灵斋盘点,查探有无异况。唐清便是怕自己施的小法术被真人识破,又被责罚。
其实他可以直接找金柝真人或者其他师兄师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