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一下课,唐清便随着人流陆续走出课室,路过玉石广场的时候,正好看到凡空大师正在诵经讲课,妙语连珠,底下的弟子倒是听得津津有味。
“你这小崽子,竟然瞒着师姐偷偷去做任务,看来我要叫大师兄好好训你一遍才对。”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容龄,一把抓住他的手腕,领着他朝南苑走去。
南苑是大师兄住的地方。
那里还有一个小亭子,名唤东井亭,是唐清噩梦的来源。
“大师兄三师弟!你看我把这小崽子带来了~”容龄一进南苑,便嚷嚷道。
不远处,两名男子正就坐于石桌旁,你一言我一语地品茶。左边的男子一张国字脸,浓眉竖起,嘴唇有些干裂;右边的男子近乎病态的苍白,颧骨突出,勉强算得上斯文之相。
“许久未见,师姐倒是越发急躁了。”病态的男子侧视容龄,薄唇勾起挪谕之意。
“还不是这死小子太泼皮了嘛~师弟就当没看到哈。”容龄打了个马虎眼,随即恢复端庄的样子,礼貌笑道。
虽然说是师弟,但是容龄并不认为他是个好相与的。
闻言,司元微微颔首,不发一语。
倒是国字脸男子在容龄和唐清两人之间来回打量,不若数息,便朝着唐清问道:“那些传闻可是真的?”语气平淡,让人辨不出喜怒。
想来这就是大师兄陈缘了。
唐清弱声回道:“是。”
“不知天高地厚!”陈缘横眉怒目,鼻孔发出“哼”的一声,握着茶的手重重地往石桌上一放,发出瓷与石交响的声音。
“大师兄说得是,可师弟心意已决,矢志不移。”唐清坚定说道。
“你!”
“以卵击石!”
“不自量力!”
“泼皮难改!”
大师兄陈缘一连说了好几个词,显然是被气的不轻,他觉得心里那股火气,就像火球一样在胸膛里乱滚,难以浇灭,也不知道该怎么释放,便气急败坏地将瓷杯地上一摔。
容龄怕他被热茶溅到,便急忙拉着唐清往后退了几步。原本是想着师兄训一下话,没准师弟就听进去了,可不料师兄会发这么大脾气。不过也在情理之中,师门四人,除了他以外,便是大师兄看着唐清长大的,虽然平时少言少语,但背后对师弟的关心却是不少,眼下,师兄断不想让师弟白白送死。
容龄一脸歉意地看着唐清,“你先走,我跟司元好好劝说大师兄。”说罢,又摸了摸他的头,便推走了他。
而在司元眼里,两人则是毫不遮掩的亲昵姿态,当下握着茶的手一顿,眼底闪过一丝不明之意。
唐清闻言,也不甚在意,只是心里有些歉疚,不过走了几步后,才发现掌心有些异物,打开一看,原来是刚刚容龄师姐趁机将一张纸条塞到他手心,纸条上蓦然写着:“今夜子时斩荒林见。”
*
子时,斩荒林,万籁俱寂,只余秋叶被夜风拂过,发出微微细响。
唐清孑然而立,双眉紧蹙,已是过了两刻,师姐怎么还没过来?
刚这般想着,突然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唐清右手持剑,刀光反射出来者的模样,映出一片紫红。
是食人蛛。
只见身后,大片的紫红色背甲在月光下闪闪发亮,铜铃大的黄绿色眼瞳在夜色下显得尤为可怖,八只带着倒钩的毛腿十分敏捷,不一会儿就走到了唐清身前,螯肢的尖端不断地溢出毒液,像是下一秒就要扎进唐清的肉里,再辅以毒丝缓慢蚕食。
唐清眯了眯眼,大多都是炼气期,可数量却有一百来个。
说时迟那时快,在食人蛛下一秒就要发出攻势的时候,唐清低诵口诀,挥出一阵火势围在自己的身周,同时右手持着莫霜剑,手起剑落,不过眨眼,头圈的食人蛛便被消磨殆尽。
食人蛛惧火攻,恰好他是火系的三灵根,又有莫霜剑加持,才不会落得下乘,但是这样耗下去,终究不是办法。
陡然,斩荒林中的秋叶不停地窸窸作响,像是被一阵狂风扫过,与之对比的,是小食人蛛们更加猛烈的攻势。
唐清有种不祥的预感,抬眸一看。
果然,一只约莫墙高,头胸部均覆以背甲和胸板的大型食人蛛正直勾勾地盯着他,眼神睥睨,两只硕大而坚硬的毒牙不停地滴着毒液,腐蚀着地上的残骸,八只黄绿的眼瞳阴森而幽亮,白色的蛛丝不断地从腹股沟处往外喷,织成一个玲珑小网。
这网虽小,却足以裹住唐清。
对手至少有筑基期,唐清咬牙,是谁想如此迫切地要他性命?当下却来不及多想,丹田处的涡旋运转地越来越快,围着他的火势猛然增大,如墙般高将他与外界隔绝,同时,闲着的手不停地往外扔爆炸符。
食人蛛头目似是被惹恼了,刚织成的蜘蛛网骤然变大,宛如将唐清视为已到手的猎物,任他插翅也难逃。
蜘蛛网一碰到外圈的火焰,火墙便立马低了一半。来自筑基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