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柏抱着一堆干净的衣物,站在章慎门口,迟迟没有敲门,左顾右盼了一阵,垂下头,用手指扒拉几下头发,觉得自己这个样子能见人了,才轻轻敲了敲门。
他之前从来不因为要敲他的门而感到紧张,现在却难以控制地兴奋,因为内心藏了一点见不得人的秘密。
其实许柏还有些后悔,当初拒绝得这么干脆,现在又跑去说喜欢,太不要脸了。不过后悔之余,他又认为如果真上了,章慎也大概率会接受他,毕竟之前就是章慎先喜欢上他的。
门开了,章慎一身睡袍,刚洗过澡,身上还带着沐浴露的芳香,头发,嘴唇上挂着水珠,他见是许柏,没说话,吧嗒吧嗒地踩着湿拖鞋回去了。
许柏的信心顿时少了一半,迎着空调的凉风,将衣服放在柜子里,想说些什么,但羞于启齿,愣愣地傻站半天。
章慎从浴室里出来,手里捏着一小团白色,见他还没离开,一边用衣架挂内裤,一边问:“还有什么事吗?”
许柏望着衣架上挂的湿内裤,那么小,那么薄的一片,贴过他的屁股,他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红了脸,搜肠刮肚地找理由:“哥,我那儿太热了。”
“空调还没修好?”章慎顺着他的话说,想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
前几天又是亲他,又是拿水给他漱口,怎么看怎么古怪,章慎看似不在意地划拉手机,一边用余光瞄许柏的表情。如果他是回心转意了,真的喜欢上自己,那……
他也不会轻易答应,他多少也算个有资质的演员,许柏是个什么?就算是真的徐一洲来了,他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往上贴,太掉价!
许柏像个羞涩的大姑娘,长手长脚地束在一起,回应道:“对,还没呢。”
说完两人就陷入尴尬的沉默。
“那你就呆着吧。”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章慎一挥手,拉过被子盖好,一副要睡的样子。
“你要睡了?!”这个发展出乎他的意料,现在才九点,章慎平时从没那么早睡过,许柏又惊讶又紧张,差点在椅子上跳起来。
章慎并没有真的要睡觉,只是见他跟闷葫芦似的坐在那儿,浑身不得劲,非得让他做出点反应来不可!
而现在许柏的这个反应就让他很满意,他饶有趣味地望着他:“我现在没事可做,当然要睡觉了。”
许柏的眼睛里像点了烛火,亮却不自信地抖动,下定决心似的开口:“那我给你按按背吧。”
“什么?”章慎听见这个回答,忍不住愣了一愣,他是不是忘了之前是谁落荒而逃?不对,这换了谁都不会忘记。
本来许柏个子已经够高,现在章慎躺着看他,如同在仰视一个巨人,他一步步走到跟前,然后蹲下,用一种温顺,甚至近似恳求的眼神:“我给你按一按吧。”
章慎在犹豫默许时会直直地与人对视,就如现在,所以许柏看见他一言不发地盯着他时,就知道自己这是被允许了。
章慎自己也说不好,明明徐一洲不会露出那种眼神,他却有点莫名的心软,等他回过神来,自己已经背朝上地躺在了床上。
许柏的手是读书人的手,大而柔软,像荷叶一样贴在他脖子两侧,缓慢而有力度地揉。章慎默默地感受这一切,心想这个人确实是许柏,和徐一洲没有半毛钱关系。
睡袍质地很薄,摸上去滑溜溜的,隔着这么一层,能把底下的骨头皮肉体会得一清二楚。
许柏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找这个作为理由,仿佛是在光明正大地占他便宜,但更重要的是他不甘心就这样离开。他和章慎之间,从来都依靠一个人主动,上一次是章慎,那么这一次就轮到他了。
他和他之间,隔着一个弯腰的距离,他只用稍稍一弯腰,就可以碰到章慎的头发,柔软,湿润的发尾贴在脖子上,擦过去,手指有微凉的触感。
他像在揉捏一团面团,绵绵的,章慎一声不吭地被他按捏,不说舒服,也不说不舒服,更没有像上次那样欲火难耐地摆动喘息。
许柏难免失望,边按边问:“哥,这样还行吗?”
章慎从鼻腔里哼一声,表示还行。
但仅仅还行,是不够的,许柏像一把火,在孤独地燃烧,得不到回应,而越是得不到回应,就越渴望,简直渴望得难以自拔。他的手顺着脊背往下,像春风般扫过肩胛骨,来到腰臀,他的动作太轻了,像对待宝物,舍不得又受不住,然后猛然一握,握在了他的腰间。
惊弓之鸟似的回头,章慎警惕又疑惑地看他:“你在干什么?”
许柏很少这样大胆,弯下腰低下头,鬓角的短发一下一下地蹭在他额头上,以一种缠绵的姿态,瓮声瓮气地:“哥,我后悔了……”
章慎没说话,眼看着他越凑越近,几乎快亲上了,突然一个不稳,许柏差点被他推倒在地上,听到他说:“这次是我拒绝的你!”
刚燃起的气焰瞬间被熄灭,许柏从那么高,那么大,变成了小小的一团,坐在地上,仿佛不能理解地重复:“为,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