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宋庭弈知道,自己是真的原谅骆爻了。
那件事并非是他能阻止的,也并非是骆爻一手引起的。他当初选择成为骆爻的私人医生,又选择成为骆爻的伴侣的时候其实就应该预料到终有一天会有这样的结果。
骆川海也并非是想要靠着宋辛诚将宋庭弈圈起来。早在宋庭弈跟着骆爻去滇南的时候,骆川海就已经把阿姨和宋辛诚接到了这套别墅里,还为孩子转了学,确保这个国际学校里没有人再会如此关注孩子的身世问题。
宋庭弈早就在这半个月的时间内想通了一切。
一周后。
骆爻坐在德国航空的飞机上,扭头看着身边低头给宋辛诚擦嘴的宋庭弈,觉得这一切有些不真实地过了头。
前一天晚上,宋庭弈神秘兮兮地敲响了他房间的门,向他摇了摇手机,展示着三张电子飞机票。
上江机场直飞法兰克福再转机去佛罗伦萨。他不知道宋庭弈为什么突然要买这样一张机票,但是他还是鬼使神差地点了头,又在第二天大清早的时候朦胧间被宋庭弈从被窝里拖起,直接一路坐上了飞机。
走廊边空姐经过,礼貌地用英语询问他是否需要饮料。骆爻笑了笑,问空姐要了两杯气泡水,又小心翼翼地趁宋庭弈扭头和宋辛诚说话的时候将那杯气泡水放在他面前打开的小桌板上,便自己捏着那只杯子做贼心虚地一口一口抿着杯子里的气泡水,一边转移目光上上下下地打量着过道对面的乘客。
“你帮我要的?”宋庭弈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骆爻下意识扭过头,看着宋庭弈那双带着笑的深棕色眼眸,吞吞吐吐地应了一声。
二人之间的气氛又归于诡异的沉默。
骆爻放下手中的杯子,有些哆哆嗦嗦地从口袋里摸出一包口香糖,抽出一条来递给宋庭弈,又抽了一条剥开放进自己嘴里。薄荷的清新在口中绽开之后,他舔了舔唇:“我们这次,去干嘛?”
宋庭弈接过那条口香糖,但却没有拆开放进嘴里,而是拿在手上随意把玩着:“去旅游啊。”
“带着宋辛诚一起?”这句话几乎是脱口而出,等到骆爻意识到的时候,身边的宋庭弈已经低着头笑了起来。
“不是。”宋庭弈抬手,轻轻点了一下骆爻的侧脸,“我父母在佛罗伦萨,我们先去佛罗伦萨就是为了把宋辛诚托付给他们。”
骆爻觉得有些尴尬,但又实在难掩心底喷涌而出的喜悦,低低地“嗯”了一声。
“骆爻。”宋庭弈叫了他一声,他下意识转过头来看向面前人。
下一秒,嘴角印上一枚带着些湿气的吻。
“只有我们两个人。”宋庭弈的鼻尖在他鼻尖上旖旎地蹭了蹭,二人之间的距离很近,近到骆爻能感受到宋庭弈温热的鼻息打在他的脸上,近到骆爻能数清宋庭弈半垂的浓密睫毛。
他心中那根绷紧的弦似乎被人用极大的力量猛然间拉动了一下,登时松弛了下来。
十三个小时的飞行时间,他们终于从上江成功落地到法兰克福。
宋庭弈熟门熟路地带着一大一小两个小朋友赶到海关处办理入境,骆爻牵着宋辛诚的手,低头对着他笑:“舅舅是不是很厉害?”
宋辛诚看着他,很久没说话,但就在骆爻站起身要上前过海关的时候,小孩突然开口:“是的,舅妈。”
骆爻前进的步子在那一瞬间一顿,差点被自己的长腿绊倒。
舅……妈……?
幸好从法兰克福到佛罗伦萨只需要一小时不到的时间,骆爻在这段时间内脸色一直不太好,僵着一张脸,不知道该做什么好。
始作俑者倒是上了飞机就窝在宋庭弈怀里倒头就睡,直到下飞机都是哼哼唧唧一路被宋庭弈抱着走出机场,可怜骆爻一人拖着两只行李箱还提着一大包东西,看上去狼狈不堪。
但让他感到更狼狈的是,宋庭弈的父母居然就站在机场大厅里守候着他们。
宋渠的身量很高,带着些不符合年龄的精壮,看到宋庭弈抱着宋辛诚,身侧跟着拖着大包小包的骆爻,率先向他们挥了挥手:“Domenico!”
骆爻愣了愣,看着那个和宋庭弈几分相像的中国男人,又扭头看了看宋庭弈。
他抱着宋辛诚,温柔地拍了拍孩子的背,背过一只手来想要从骆爻手中接过行李箱,却被骆爻轻轻挡了一下:“你去吧,我来拿。”
宋庭弈的母亲是个很有韵味的意大利人,一头长长的深棕色头发打着卷垂在肩上,轻轻捏了捏宋辛诚睡得迷迷糊糊的小脸蛋,又抬手摸了摸儿子的脸,在宋庭弈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
宋渠走到骆爻身边,从他手里接过那只最大的包,看着就这样跟着他往外走的骆爻,转头对着他笑了笑:“我和Natalia带着宋辛诚回家,你和宋庭弈走,别跟错人了。”
骆爻头顶缓缓升起一个问号。
下一秒,宋庭弈就从后面拍了拍他的肩,拉过左边那只行李箱,和宋渠摆了摆手:“我们就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