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蔚试图从沈庭陌手中把枕套抢回来:“这个不能洗,现在都晚上了,洗完不能晾干我怎么睡觉?”
沈庭陌抓着枕套没放:“你是不是在旅店里把它拿出来了?”
“嗯?”阮蔚装傻,但略微忐忑的神情出卖了他。
“那就更要洗了,”沈庭陌清理出背包里的证件和金属物品,反向提起来抖了抖,确定没有剩余的东西。
阮蔚微微睁大眼睛:“没拿出来的也要洗吗?”
沈庭陌左右手拎着阮蔚的背包和各种“污染物”,用不容商榷的语气说:“你快去洗澡吧,身上的衣服先脱下来给我,我一起拿去消毒。”
“真的不能把枕套留下吗?可以喷酒精消毒。”
“不可以,医生说了,要断绝一切可能的过敏源,酒精不能起到清洁作用。”
“我连换洗的内裤都没有了。”
“我给你买新的。”
“睡衣呢?”
“穿我的。”
阮蔚赤条条地站在淋浴间里时,慢半拍地想,这和他预想中的同居生活不太一样。
要说他答应沈庭陌的邀请时,心底没存着一星半点期待和幻想,那是不可能的。
从十八岁就开始的单恋,到现在才结出一丁点花骨朵,对阮蔚来说比什么都要芬芳诱人。
阮蔚嘴上说着沈庭陌是过期货,心里其实稀罕得不行。
坏就坏在阮蔚也没有任何经验,要如何水到渠成地与沈庭陌建立全新的关系。
不是说同居最容易日久生情吗?
不是说孤男寡男同处一室,不是天雷就是地火吗?
为什么沈庭陌一点也不像他的追求者,反倒像个爹一样?
难道当初叫他那声“小爸”,也算歪打正着?
前脚才当着他的面,买了一堆计生用品回家,后脚又比那铁面无私的包大人还要严肃,专制地管理着他的生活。
阮蔚打开花洒,等水流变得温热后兜头淋下,在曲折变形的视野里,思绪变得更加活跃。
沈庭陌到底想干嘛,谁能告诉他?
阮蔚湿乎乎的脑袋里装满了大大的疑惑。
没有问题能难倒自作聪明的阮少爷,等洗完澡时,阮蔚已经想好了万全之策。
阳台上,沈庭陌将阮蔚的东西一股脑扔进洗衣机,想了想,又把次卧的床单和被套也塞了进去。
他在添加槽里倒入洗衣液和消毒剂,不疾不徐地按下启动键。
国外原装进口的高档洗衣机,功能齐全,烘干功能自然也有,半小时内就能将洗过的织物甩干加热至干燥。
也只有阮蔚不懂这些。
沈庭陌视线落在那个功能按钮上,停留了片刻,最终选择无视。
还是传统晾晒吧,见过阳光的衣物更安心一些。
阮蔚从浴室出来,套着松垮的大号睡衣,看见衣架上正滴着水的心爱枕套,欲哭无泪。
沈庭陌语气如常地问:“新买的浴巾过水了吗?”
阮蔚老实巴巴:“嗯,身上的疹子都已经退了,打针还挺有用的。”
“要坚持,跟我回卧室吧,先吹头发,”沈庭陌牵着他往主卧走。
“诶?我不是睡次卧吗?”阮蔚大条的神经难得敏感。
“床单很久没用,刚洗了,”沈庭陌仿佛早有预料,自然而然地说:“而且……你没有枕套,能睡得着吗?”
阮蔚拖长声调“哦”了一声,笑容里带着点小坏:“你要和我睡一张床,给我当枕头吗?”
“照顾病人是应该的,”沈庭陌看似一本正经,微红的耳廓却出卖了他的心虚。
“这算是私人顾问的VIP贴身服务吗?”
“嗯……”沈庭陌这个顾问当得,也算兢兢业业了。
阮蔚仿佛发现了什么非常好玩的事情,拽着沈庭陌的手轻摇:
“沈总监,我现在可是你的租客,约定好我用劳动来支付房租,咱们是不是要签个合同,保障双方权益?”
沈庭陌微微一怔:“需要吗?”
阮蔚眼珠转了转,坏笑道:“当然需要,免得某些房东监守自盗。”
沈庭陌哽了哽,终于妥协:“等明天枕套和床品晒干了,你就可以去次卧睡了。”
阮蔚的小心思得逞,扬起眉梢:“沈庭陌,你不是说要追我吗?还算数吗?”
“算数,”沈庭陌将阮蔚推到床边坐下,拿起提前准备好的吹风,细细拨动他潮湿的发丝,逐寸吹干。
阮蔚舒服地眯起眼:“你可别想稀里糊涂就把我骗到手,你有多少秘密瞒着我,我就晾着你多久。”
沈庭陌手上的动作稍顿,叹了口气:“……随你。”
日光之下无新事,该知道的,迟早都会知道的。
阮蔚仰头瞪他:“你还真不急啊?”
沈庭陌面色坦然:“已经这么多年了,还急于一时吗?”
阮蔚失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