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后,满安告诉江言:“主子,已经抓到了程敏如,现下正被关在地牢里。”
江言喝了酒,言院里尽是空酒壶。听到满安所说之事,江言也只是随手将手里的又一空酒壶扔掉。
江言没有说话,满安在一旁站了许久江言才瞥了眼满安,她清清嗓子道:“死了没?”
满安回道:“没有主子的指令,属下未伤她半分。”
“去看看。”江言抬了抬手,满安立刻去扶她,江言一把推开满安的手,她自己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向地牢走去。
偌大的一个地牢内也只有少许十盏灯烛,墙上却是镶嵌了数十颗鸡蛋大小的夜明珠,将黑漆漆的地牢照的非亮。
江言一身黑色的衣裙,红色腰带和绣花衬得她带上几分妖气。
程敏如被烤在刑架上,她面前是城主府内的千百刑具。她面容惨白,看到江言出现时,却是嘴角含笑。
江言视线有点散,她尽量将视线聚在程敏如身上,两人对视许久,江言道:“你想杀我?”
程敏如不屑地冷笑:“就允许你杀我父亲灭我满门,不允许我杀你了?”
江言眼睛微眯,她不善饮酒,今日又喝了不少,头昏沉极了。
“杀我便杀,为何要动风月?!”江言酒醒半分,她落在程敏如身上的目光似是可以将程敏如凌迟处死。
程敏如盯着江言的脸看,她轻笑低声说着:“不像。你一点都不像你哥哥。”
江言一愣,她知道自己不像哥哥江信,像的人是风月,可那又如何。
程敏如忽地仰头大笑:“我早就知道你不是江信,我知道你是江言。可我...还是不忍心看你一个人...哈哈哈”
“终究是我错付了!江言,你不配做江信的妹妹!”
江言仰起脖颈看死人般看向程敏如,她此时就是一个疯婆子模样,哪儿还有半点大家闺秀的样子。
江言随手拿起身旁的火烙,她不屑地嗤笑一声:“配不配不是你说了算,我堂堂十月城主也容你置喙?程敏如,你千不该万不该动了伤她的心思。”
江言毫不吝惜地将炙热的火烙印在程敏如的手腕上,一阵噗嗞的声音后,白烟起黑焦现,程敏如一声痛呼满头大汗,她仰着头努力睁大眼睛,却聚不了焦,她双眼无神地看向江言,出气不赢。
江言面无表情地盯着程敏如的脸,她就着火烙在程敏如被烫得血肉模糊的嫩肉手腕的伤口上紧紧压着旋转。
程敏如咬紧牙关,她眼里似有千刀要将江言万剐。
鲜血从程敏如嘴角唇上溢出,她一声不哼地忍受着来自那个她照顾了十几年以亲妹妹相护之人的折磨。
江言扔掉手里的火烙,看着程敏如惨白如纸的脸缓缓说道:“我记得南齐百族好像有一种穿梭在人皮肤和血肉之间,以人的精血为食的虫子。”她转头看向满安,“叫什么名字来着?”
满安低头沉声道:“回主子,是嗜血蛊。”
江言恍然大悟般走近满安:“我还记得城主府就有一只。送给程小姐吧。”江言微微偏头,她余光里失了一半生气的程敏如正睁大眼睛恶狠狠地看向她。
江言嘴角冷笑着眯眼走了出去,她身后的程敏如拼尽全力般冲她背影吼着:“江言,你妄为十月城主!你愧为江信之妹!”
江言心里怒火丛生,她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江言不断告诉自己,程敏如不能死,可程敏如的谩骂声还在继续:
“我要诅咒你!我咒你爱而不得生不如死!我诅咒你诅咒风月,你们将为世间不容!你们...”
程敏如的谩骂声骤然停止,地牢内的空气也骤然凝固。
江言右手贯穿了程敏如的胸腔,那颗红的热的腥的心脏在程敏如的背后——江言的右手手掌上跳动。
江言眼里哪儿还有酒后迷离,不似地狱使者,她就是地狱本身。
满安站在旁边拼住呼吸,他知道眼前人早已不是往昔人。
...三个月后,江言从滴酒不沾到千杯不醉,江月路上尽是江言的马蹄印。
又是一场假山落日,江言还是在老地方赏夕阳,只是跟在身后的人不是风月,而是郑毅罢了。
江言向身后的郑毅问道:“郑叔,所爱之人在你眼前奄奄一息,你知道是什么感觉吗?”
郑毅答道:“属下未曾经历,但属下知道亲手将此生挚爱送上别人的喜轿,感觉犹如失足者在水里挣扎。”
“所以若是郑叔,会怎么选择?”
“既然得不到,那就永远守护。”
郑毅所说的,江言都知道。郑毅年少与江言的母亲是青梅竹马一同长大,也是因为郑毅,父亲江无天才有幸遇见母亲。
良久,江言突然轻声道:“那感觉是失足者自甘沉入湖底。”
郑毅一愣,他虽未见到江言在风月遇难后在伏娲山的模样,但也多少查探有——那段时间,自甘二字甚为合解。
郑毅问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