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排马上就要开始了,你可是节目的总策划,你再坚持一下啊,你请了很多次假,这个月已经没有全勤奖了。”庄晗晗一边说一边加快了脚程,拉住了我的胳膊,“白哥!我知道你不在乎这点钱,可新一期节目马上就要开始录制了,这次的彩排你都敢跑,同事们可都在盯着你,尤其那个王玥,咱俩一定要把这脸争回来啊!”
我能感受到庄晗晗拉着我的手很用力,生怕我就这么跑掉了,他另一只手举起小拳头,“白啊~头可断,血可流,面子不能丢,嗯?”
我怔了怔,很想歇斯底里的叫一通,但再看见庄晗晗满含结晶的眼睛,我将脚搬了回来,他心满意足的抱住我的肩膀,“没错,就是这样,乖乖把流程跑完,你有什么想不开的,下班后我陪你去浪啊!”
巴诺市有三个热闹的地方,位于东环有一片我与庄晗晗经常来的特色小店。庄晗晗神色炙热,一个小酒吧门口正在抽烟的男人向他打了个招呼,他回应着,“嘿,师哥,给我开一桌,先上十瓶杰克可乐,安排!”
他叫白良,是这家酒吧的老板,个子很高很英俊,看上去比我们年长四、五岁左右的样子,侧颜有一层错落有致的腮胡子,与我一样也戴着一副精致的黑色眼镜框,身上没有那种夜场的烟火气,倒是有一些书卷的矜贵沉冷,但他这个类型怎么描述呢,嗯,他既没有陈思源的压迫感,也没有十夜的阳光明媚,他属于儒雅并含蓄风流的那类。
白良不紧不慢熄灭了香烟,有些精致的男人熄灭烟卷儿的时候会有些特色,用指尖轻轻按在垃圾桶上方的烟灰处理区,小心翼翼的将烟灰卸掉,那烟曾点燃的位置仍然是齐刷刷的横截面,就与弹雪茄有点像,他再次确认那烟已经熄灭后,回了一句,“老地方,进去吧。”
我的衣着差不多还是老样子,只是看上去更飒了,黑色的紧身体恤,下身黑色的小短裤,脚上踩着一双黑色的乔丹鞋,虽然我自己看不出哪里扎眼,但这样一出现在酒吧,引起无数超出内涵的打量。
我表情冷淡的坐在了第一排C位的圆桌边上,一双长腿搭在椅子的扶手上,若无其事的拿着一支玻璃杯。那是一杯冰水,边把玩解闷儿,边喝了一口,说实话我虽然经常与庄晗晗出来吃喝,却第一次来这样的场合,虽然有了上次馥汀兰带我吃酒的经验,但还是有些不适应,尤其是那阵人脑壳的音乐。
庄晗晗叉着腰,正在一侧举着小手对服务员指指点点,服务员陆陆续续送过来一些好吃好玩的东西,他满意的看着这阵仗,抬手浮弄了额头一下散落下来的碎发。
“小白白,今天我请,敞开喝,有什么不开心,我都陪着你!”庄晗晗将大包放在我怀里,迈着轻盈的小碎步向洗手间而去。
白良从吧台深处走来,手里捏着一杯淡蓝色的鸡尾酒。
我听见几个人在吆喝着,啧了一声,大致说什么老板竟然亲自给客人服务,真是罕见。在这样嘈杂的环境里我能清晰的听见有人在欢笑,还有酒杯互相碰撞的声音,但我似乎也开始学会了伪装,既能从容不迫的应对各种不怀好意的眼神,也能掩饰心中的无奈,换作过去,我恐怕早被人看的不自在了。我们都清楚,即便如此,也想方设法面对这些好戏,因为人们热爱生活中这样刺激而跌宕的感觉,那些放肆的笑声,正式的将我拉向了现实中。
我错愕中抬起头,这时白良已经站在了我的面前,声音不温不火,“女孩子来这种地方,不太安全。”
他将那杯蓝色的液体放在了我面前,我表情冷漠,扫了一眼,并未推辞,却也未置可否。
昏暗的灯光投射在他的镜片上,我这才近距离看清楚这白良的模样,他的侧颜有一层错落有致的络腮胡子,那胡须薄薄一小层,与耳际边缘的鬓角齐刷刷的有一处分水岭,很是精致,这大概是我见过蓄须最好看的男人。尽管周围喧嚣,但他却深不可测的自成一个世界,他也正漫不经心看着我,“怎么怕我下毒,不敢喝?”他缓缓拿起喝了一口,声音算不得温和,下巴微扬,“这间酒吧的每个杯子都是我的,你就不怕你手里的?”
我修长的手指捏了捏鼻梁,这脾气说上来就上来了,提过那酒杯喝了一大口,那味道,真是让人一言难尽。
“怎么样?”白良眼上掠过一抹幽光,他随意靠住一个高脚椅,伸手抽走了我手里的酒杯。
那一刻恍惚间我仿佛看见了十夜,当眼神与我在空间中交汇,很快那影子与眼前这人的形态拆分并消失,我顿了顿,收了若隐若现的邪气,脸上染了些许暗淡,冷冷的回了句,“又酸又甜,没什么特别。”
“这杯鸡尾酒的名字叫‘初恋’。”他拿着酒杯又喝了一小口,细细品味着,“你说的没错,又难忘又心酸,就是初恋的味道。”
见庄晗晗回来了,白良点了点头,从左侧的环形楼梯向二楼走去。我抬眼望去,二楼是不对外开放的地方,灯光也比楼下明亮,庄晗晗小声趴在我耳朵上,“上面有一间神造的牌室,智慧和荣誉的结晶,要不要一起上去耍?”
“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