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霜霜生辰快到了,沈夫人便想着去京城外的寺庙里给她祈福,只希望她在新的一岁里也可以平安喜乐。
她每年都会去的,今年自然也不会例外。
可最近每天晚上都会下一场雪,地面上覆盖的白雪经久不化,沈霜霜便想着让沈夫人今年便不去了,亦或者等雪层融化了再去也不迟。
沈夫人没同意,说是往年都是这个日子。
正好也碰上了沈丞相休沐,夫妻俩便决定一起去。得知两人一起去,沈霜霜也松了口,只说让两人早些回来,不要在寺庙中留宿,毕竟深山若是堆起了雪,路只会更不好走。
沈丞相和沈夫人在天亮后不久便出发了,随行的有沈夫人的贴身丫鬟和一些护院。毕竟沈丞相位高权重,虎视眈眈的大有人在。
沈霜霜在丞相府门口送他们离开,之后自己也坐马车启程去东宫。
途中她掀起布帘看了一眼外面的积雪,以往只觉得雪白刺眼,今日倒觉得碍眼得紧。她放下布帘,不自觉地蹙起眉头。
之后的一整天,沈霜霜都不在状态。她总是无意识地走神,等回过头来又会皱眉,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觉得心头发闷。
念着去寺庙的沈丞相和沈夫人,沈霜霜心头开始焦急,手指抠着书页的边角处。
慕亦珩自然也注意到了沈霜霜的坐立难安,他看着沈霜霜已经开始泛红的指尖,轻声问:“太傅,可是有心事?”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心里难安。”沈霜霜说着抬手揉了揉额角,眼眸中满是担忧。
沈丞相和沈夫人去往寺庙祈福的事情,慕亦珩也知晓。他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轻声道:“太傅,今日便先回去吧。”
“也好。”沈霜霜合上书页。
“我让小张子给你准备马车。”慕亦珩说着已经走到了沈霜霜的身侧,拿起沈霜霜的披风给她披上,“不必担忧。”
坐上马车之后,沈霜霜心中的担忧不减反增。她捏紧了袖口,对着外面的车夫喊道:“快一点。”
马车行驶到一半,外面传来车夫的声音:“太傅,前面遇上了丞相府的马车,您看?”
听此,沈霜霜连忙掀开帘子,在车夫下车之前便先一步跃下了马车。
她原本以为是遇上了沈丞相和沈夫人的马车,哪知道映入眼帘的是负责接送自己的小厮。对方满脸慌张,在看到她的时候眼眶都红了。
直觉告诉沈霜霜家里出事了。
她丢下东宫的马车,三两步走到小厮面前,急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小姐……”小厮抬起袖子擦了擦眼角处的泪水,想要下马车给她摆好凳子,却不小心一个趔趄。
沈霜霜扶住他,随即握住了他的肩膀,眼中盈上了泪水,继续追问:“不要不说话,我阿爹和阿娘回府了吗?”
“小姐,”小厮是个胆小的性子,他尽量稳住了声音,“老爷和夫人出事了,尸体……方才被送回府了……”
这句话就好像一道晴天霹雳,把沈霜霜当场钉在了原地。眼泪从她眼眶中滑落,不安了一天的心脏在这一刻归于死寂,就连指尖都在颤抖。
“你说什么?”分明已经听到了答案,可她还是不甘心地再问了一次。
这一次小厮没有再回答,只是抹着眼泪拿出了凳子,哭声道:“小姐,小的先带你回去,快上马车吧。”
那一刻,沈霜霜只觉得一颗心脏落入了寒潭,变得比着地上的积雪还要冰冷。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上马车,回到丞相府的。只知道她回家的时候,整个丞相府都听不见一丝声响。
前院的地面上整齐摆放着十几具尸体,全都被白布覆盖着。从露出来的衣服颜色判断,沈霜霜认出这是自家的护院,还有沈夫人的贴身丫鬟。
再往里走,便是厅堂,她看到了两具摆放在一起的尸体,一高一矮,一男一女,赫然是沈丞相和沈夫人。
“阿爹,阿娘!”沈霜霜的眼泪决堤,哭喊出声。
她扑到在两人的尸体面前,却不敢把盖住两人面容的白布掀开。她怕看见两人紧闭双眸,失去呼吸的模样,还是不敢相信今早上还叮嘱她多穿衣服的两人死了。
拉着两人冰冷的手掌,她哭哑了嗓子,眼睛都变得红肿,却还是止不住悲恸大哭。
沈霜霜整个人如坠冰窟,口中只重复着“阿爹”和“阿娘”几个字,突如其来的死讯就好像潮水一般把她淹没,扑打得她翻不了身。
不知道过了多久,沈霜霜才鼓足了勇气掀开白布。
沈丞相和沈夫人双目闭合,面容安详,他们的面颊已经被下人清理过了,看起来就好像只是睡着了一般。
泪眼朦胧之间,沈霜霜发现两人的嘴唇泛着青乌,而沈丞相的额头上有一处很大的伤口,像是碰撞造成。
她眨了眨眼睛,拿起沈夫人的手肘掀起了袖子,便看见她的血管也泛着不寻常的青紫。
这是中毒的迹象。
沈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