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将军府,去见他最在乎的妻儿。
听到沈霜霜的话,吴时清只是轻轻一笑,并未作答。
他伸出手指触碰了沈霜霜的手背,沈霜霜连忙小心翼翼地握住了他的手。在感受到手中的冰凉温度时,方才止住的泪水再次涌出。
“霜霜,我想见见他们。”吴时清道。
沈霜霜知道这一句话意味着什么,就连吴时清自己也觉得自己恐怕不行了。
她哑了嗓子,道:“好,我让舅母和阿霖来见你。”
说完,她再也忍不住哭声,把吴时清的手掌放回原位,哭着跑出了营帐。她来不及擦干眼泪,任由眼泪模糊了视线,只大喊道:“来人啊,来人啊!”
“帝师大人,您请吩咐。”
“立刻前去京城,把吴将军的妻儿接来……”沈霜霜的心口剧烈起伏着,“不可耽搁,这是军令。”
那人似乎很担心沈霜霜的情绪,但还是很快就跑走了。
这一方营帐外只剩下了沈霜霜一个人,她瘫坐在地面上,捂着面颊压抑地哭了出来。她不敢哭得太大声,怕里面的吴时清听到。
她脑海中不断地浮现出方才的场景,吴时清虚弱苍白的微笑在她眼前挥之不去。她不敢去想以后的事情,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变得昏暗。
从北边军营到京城一个来回至少需要四天,这期间沈霜霜一直守在吴时清的身边。她亲自给吴时清换药,每次看到伤口就开始落泪。
她开始害怕,害怕莫翎看到这一幕,害怕吴奕霖真的失去父亲。
为了让吴时清保持清醒,她总是跟吴时清说话。就算得不到回应也没关系,她只想要吴时清活着。
“舅舅,舅母和阿霖已经在来的路上了……”沈霜霜轻声说道。
这时候的吴奕霖已经不太能说话了,他只能动动手指给沈霜霜回应,表示他已经听到了。
可是每次看到这一幕,沈霜霜都止不住心中的苦意。就好似整颗心脏都被人攥在手中,扔进了酸水里。
因为莫翎身体不好,吴奕霖的年纪又太小,原本只能坐马车。可沈霜霜收到了快马送来的书信,说两人坚持骑马,正连夜赶来。
看到这些文字,沈霜霜躲在吴时清的营帐外,哭得喘不上气。
沈家不养废人,这是沈夫人从小就告诉她的,也不希望她像是真正的贵女一般柔弱娇气,所以她不爱哭。
她这一辈子,只失控落泪过两次。
一次是失去父母的时候,一次是如今这般。
吴时清已经睡下了,沈霜霜不敢出声。她捂住嘴,咽下口中的呜咽,任由眼泪留下,沾湿了手掌和衣襟。
她哭得不能自已,也没有看见不远处的黑色身影。
慕亦珩看着蹲在营帐前的沈霜霜,苍白的面上满是心疼。他手指微蜷,强迫自己控制住拥她入怀的冲动,却也挪不开目光。
不知道过了多久,沈霜霜似乎听到了营帐内的轻微声响,连忙止住哭泣擦拭眼泪。她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衣摆,把信纸藏进了袖口处,才进了营帐。
慕亦珩看着她的背影,突然嗓间一动,呕出一口鲜血来。他抬起黑色的衣袖捂住嘴角,狼狈离开。
之后的两天,沈霜霜还是不食不休地守着吴时清。
有专门负责传信的士兵来往于军营和莫翎等人之间,是以沈霜霜一直关注着他们的进度。终于在一天早上,沈霜霜得知他们中午之前就可以抵达军营。
她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高兴。
她以前从未想过,他们会以这样的形式见面。
沈霜霜还是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吴时清,因为吴时清的伤情太严重了,她希望对方听到这个消息可以稍微振作起来。
此刻的吴时清已经被伤势折磨得脱了人形,两只眼睛都被脓包覆盖,早已无法视物。以往能动的手指现在也因为失去了知觉而无法挪动,只能蠕动嘴唇回应沈霜霜。
沈霜霜在吴时清床前跪坐,用布帕给吴时清擦拭裸露在外的手背,一边压着哭意道:“舅舅,舅母和阿霖马上就到了……”
她已经不知道自己这些天来到底重复了多少遍这句话,因为她现在真的想不出还能跟吴时清说什么来让他保持清醒。
看着吴时清每日悬着一口气,沈霜霜也知晓他有多难受,兴许恨不得就这般死去一了百了。可是想到自己的妻儿,他便愿意苟延残喘。
吴时清和莫翎自小相识,两人青梅竹马。莫翎曾经被山匪虏去,是吴时清不顾一切独自杀进去把她救了出来,两人便定了终身。
两人关系亲近,相爱了一辈子。
就算莫翎身子骨不好,不适合生育,她也咬着牙生下了吴奕霖。好在吴奕霖身子康健,性子也好,在吴时清驻守边关的时候也能陪着她。
因为莫翎和吴奕霖就快到了,沈霜霜的紧张被舒缓了许多。她守在吴时清的营帐中,一直留意着外面的动静。
在接近中午的时候,沈霜霜之前的惧意被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