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你,”云鸢声音很轻,李星现微怔,这是她第一次用这种语气和她说话,他几乎可以想象她眼眸如何柔软而又坚定。
“我想,自己解决。”
她对着李星现道谢婉拒好意后,提剑踏步而出。
脚步也从最初的彷徨,迟疑,自我怀疑,慢慢变得坚定不移。
每一步都高涨着。
方岩不管看台上的人如何看。
当看到对面的云鸢他心里很嗤笑,还是经不住激将法吗。
既然上了套,那就身败名裂的滚下去吧。
他两条粗壮的胳膊下一双拳套覆盖而上。
司澄望着眼前的场面,不由怀疑,这个世界上是不是有什么一说重要的话就会被打断的奇怪魔咒?
李星现看她的背影,好像一样,又好像哪里不一样,她改变了,这种改变让他更加怦然心动。
但不论她做出什么样的抉择,他都一定会,一直在。
他握住了手里的扬心剑,眼神紧迫的盯着,自己都没发现因为带着一丝紧张,而扫去了之前的空寂感。
万众瞩目,众目睽睽。
是她最不喜欢的局面,现在的人比丹城那次不知道多了多少人,甚至天上也有……
她浅浅呼吸,心里庆幸,还好有丹城那次的适应。
她知道,这个时候只要把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到自己对手身上,当做周围空无一人就好。
“你说。”方岩两只拳头碰了碰,一股土褐色的灵气激撞而出。
“我在李星现的面前把你折磨的生不如死,他会不会很痛苦?”
“就像我现在一样。”
“当初你欺辱我的兄弟,可想过会有今日。”
什么为了同门而战,他分明嗅出了一丝关切的意味。
能为兄弟报仇,又能打击李星现,这可真是……方岩感觉自己浑身血液都要沸腾起来了。
没有人觉得云鸢能赢。
就连她自己也没有任何把握。
不过竭尽全力吧。
“就算想过,”云鸢双目泛蓝,上清一水发动。
“我也依然会那么做。”
“话我已经说过一遍了,那是他罪有应得。”
“人不应该为自己做错的事情赎罪吗?”
方岩才不管自己兄弟做了什么,他只管别人对他兄弟做了什么,于是扯起一个残忍蛮横的笑容说道,“那现在就该轮到你为自己做错的事情赎罪了!”
他说完拳风扫过来,沉若千钧,又快如疾风。
云鸢横剑相挡,只见剑身几乎弯成了半圆形,发出不堪重力的重吟声。
然后她连人带剑被击飞了出去,退到了离渊湖边缘才止住脚步,只觉得身体里气血翻涌。
不能和他近战。
云鸢脑海里立刻冒出了这个念头。
可是他的拳风竟然无视距离,无论多远都能带动非常强力的土灵气。
拳拳如重石。
她左支右拙,实难招架。
心惊之下想着,难怪他想和李星现一较高下,他确实比她遇到的所有人加起来都要强。
看台下已经有人在下注她什么时候会输了。
云鸢翻手,一条蓝汪汪的轻纱从她的袖口轻飘而下,然后落进了离渊湖里,一反轻盈的姿态,沉了下去,湖水随之荡漾。
午冬冬见状急得跳脚,像热锅上的蚂蚁:“她真是笨蛋,我气死了!她以为仙门第五是吃干饭的吗!居然真的敢上!”
“她不会输。”李星现说道。
当看到那条轻纱,他握着剑柄的手松了松。
“一个人如果心里有了非赢不可的信念,就不会轻易输。”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都没眨一下,瞳孔里倒映的全是她白色的身影。
“怎么,你已经连自己的法宝也没力气操控了吗?”方岩嘲笑,攻击她的心防。
但是他已经分出一部分注意力在脚下,盯防那个遁去的法宝的突然袭击。
同时丝毫没有手软,拳风密织。
她单手支撑,另一只手在掐着诀。
本来就是被压制的,还有抽空去掐诀,重压之下她的嘴角溢出鲜血。
出于武者的直觉,他知道自己不能让她完成手上的法诀,于是进攻愈发猛烈。
终于一道拳风擦着她的头皮刮过,掀落了她头上的帷帽,并且一条细密的血痕沿着眼额落至下颌。
方岩动作顿了顿,即使是他这样一个以武入道的武者,也不由从眼底流露出惊艳。
她的皮肤,因为常年不见日月,就像是个冰雪捏成的人,玲珑剔透,甚至担心太阳照一照她会不会就此化去。
她的头发并未束起,散若无数条曼妙轻舞的墨蛇。
眉如青山远黛,其下本来应该镶嵌着一双黑宝石一般的双眸,但是现在显现出来的却是一种苍远,空净的蔚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