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远远听到的全是厮杀声,血腥味像是从四面八方蔓延了过来,唯有她的窗外还是一片格格不入的安静。
秦安坐在床边,紧张的抖着手。青荷从昨夜开始陪着她,可不知为何,竟然半夜开始发起烧来。
可眼下动乱未平,房中更是连多余的凉水都没有。将就着用备下的茶水润湿帕子为她擦拭,可从半夜到现在,茶壶也早干了。用力拉着她的手,秦安轻声唤:“青荷,感觉还好吗?”
“冷。”说话时,青荷的牙齿都在轻颤。
“盖紧一点。”秦安慌乱的把被子为她压实,又取来好几件衣服一同盖上。眼下房中的暖炉都熄了,秦安看着痛苦嘤咛的她,咬牙朝着门口冲去。
可用力一拉,才发现门被从外面锁住,连窗户都被封死。秦安用力的拍打着门板,朝外喊道:“有人吗?我想要凉水和火炉,青荷生病了!”
门框被用力拍打,守卫们询问般的看向红伊。
流兵们早就冲入过府中,小院外围也倒着好几具尸体。红伊想起昨日魏知壑交代过,无论什么理由都不能让她出来,让守卫们继续戒备,她对内说道:“请小姐再撑一会,外面太危险,也一时不能离开去取来小姐要的东西。”
“可是青荷她撑不住了!”秦安含泪大声道,“我不求大夫也不求药,只是些凉水就好。”
“小姐恕罪。”
门外却只传来红伊闷闷的声音,秦安绝望的闭上眼,转身扑回青荷的身边,小心的摸着她的脸,秦安勉力安慰,“青荷,再等一等,外面安定下来我立马给你找大夫。”
虚弱的睁开眼看向她,青荷想要回一个笑容,却连扬唇的力气都没有。
“房中还有些他们备下的饭菜,勉强吃一点好吗?”秦安又小心的问。
摇摇头,青荷艰难的从厚重的被子里伸出手来,握住了她,“小姐别担心,我没事。”
她的指尖寒凉之极,秦安惶恐的再次将她的胳膊塞回被子里,絮絮叨叨的跟她说话,唯恐她陷入昏迷。说到最后,连秦安都口干舌燥起来,绝望的看着紧锁的房门。
——
轻轻的笑了一声,魏知壑弯腰靠向龙椅,在崇惠帝的目光中拔出那柄锥刀。
原本笃定的崇惠帝也不由得心下一慌,厉声低喝:“愣着做什么!”
姚甝咬牙站起来,正要挥手示意禁军行动。
“姚统领,可要三思啊。”魏知壑头都不回,把玩着锥刀看着崇惠帝笑,“私放废太子出京城,抗拒皇命,这桩罪名可不小。”
动作瞬间僵住,姚甝下意识的看向崇惠帝,只见他在错愕后一闪而过的阴鸷。“那只是我私人的恩怨,陛下,末将对您一片忠心。”
“朕自然相信爱卿,既往不咎,速速将乱臣拿下!”崇惠帝压着脾气道。
如同吃了一颗定心丸,姚甝抽刀出鞘,禁军们也随他而动。
“姚统领真的觉得,他会宽恕你吗?”脖子上已经架上了姚甝的佩刀,魏知壑却淡笑着开口,“与谋逆的皇子有勾结,更对皇命视若无睹,你真的有活路?”
姚甝头一次,觉得手中的刀有些握不稳,“你我明明恩情两清!”
“旁人可不一定信。”魏知壑被他这句话逗笑,“有些事一旦开始了,就不是能随意停下的了。在姚统领助我出京的那一日开始,你就注定得成为我麾下之人。”
紧盯着他手中的剑,崇惠帝奋力道:“朕信你!朕一定不会给你治罪,朕还可以给你丹书铁券保你一族荣宠!”
倏的停下了手中把玩锥刀的动作,魏知壑放松身体,歪头看向崇惠帝,“陛下啊,你恐怕还不知道,他的亲儿子可是被你最宠信的高公公害死的,他恐怕不会帮你。”
猛地变了脸色,崇惠帝看向尚且倒在地上的高林,抖着手说:“你可以杀了他,你可以现在就杀了他!”
难以置信的望向这个服侍了一辈子的帝王,高林绝望的笑笑,起身站直身子,整理好散乱的衣领。
“呵。”可魏知壑却低低笑了一声,随后笑声越来越大。
在崇惠帝茫然的目光里,姚甝也脸色几遍,最后竟然松开刀退后半步。而随着他的动作,所有的禁军们也纷纷扔下手中的刀。
崇惠帝能够毫不在乎的舍弃高林的性命,恰恰说明了,他就是个刻薄寡恩的帝王,让姚甝还如何能信他说的话。
“禀殿下,奸臣之军已被悉数正法。”殿外传来金熠清脆的声音,而随着这一声,殿内的许多人无声叹气。
魏知壑站直身子,于龙椅之旁俯瞰众人,他的视线最后又落在了崇惠帝身上,“多谢陛下想要瓮中捉鳖,助我一臂之力。陛下,请下旨吧。”
“朕本就想要将皇位传给你的,在中秋宫宴上。”双目变得浑浊,崇惠帝佝偻着腰低叹。
“这不一样。”魏知壑面若寒霜,“对于我,对于我母妃都不一样。”
崇惠帝恨恨看向他,拼尽力气吼道:“那你何不干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