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陛下早日登基。”高林忙俯身高喊, 身后的近臣们也跟着附和。
目光扫过众人,魏知壑没有再回头看崇惠帝一眼,越过众人, 坚毅的望向门外初升的太阳。“即刻起治办丧事, 明日便举行登基大典。”
“是。”心中闪过了千般思绪, 高林应下。
“父皇!”就在此时, 魏知易却从门口踉跄着跑了进来, 呆呆看着这里的情景, 便明白是大局已定。僵滞的目光转移到了龙床之上, 他先难以置信的扯了一下嘴角, 随后两颗泪珠便顺着面庞划下, 忍不住悲恸的咳嗽起来。
冷眼望着他的反应,魏知壑冷漠的泛起一丝嘲笑,而后又道:“如今正值用人之际,便由翊王殿下处置国丧,一个月后去皇陵守孝。”
背对着他,魏知易眼中滑过千般怨恨,可最后也只悲痛应道:“臣弟遵旨。”
牵起唇角,魏知壑迈步离开武英殿,迎着冬日的阳光站在了风口处。低头看着自己的衣角被凤卷起,猎猎作响。
“殿下,秦小姐已经安顿好了。”拂笠找到他,欠腰说道。
目光浮动,魏知壑避开冷风,走下石阶,朝着皇后所居住的朝凤宫而去。
秦安正摆弄着桌案上的礼服的时候,就听到了门口魏知壑的轻笑声,抱着礼服转身。她想了想,欲要跪下行礼。
“起来吧。”魏知壑却伸手拦住她,又让宫女们都先离开。在门被关上的一瞬间,他俯身环抱住了秦安,在她耳边叹,“父皇真的死了。”
在他怀里僵了片刻,秦安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
秦安赶来的匆忙,头发只用一根发簪随意挽着。魏知壑伸手过去,将发簪轻轻一拔,她锦缎般的青丝便散落下来。
捻起一缕,他放在鼻尖轻轻嗅了一下,而后竟摸起袖中的刀便轻轻一划。
忍住因为他拿刀而下意识的躲闪,秦安皱眉看向他掌心的一缕发丝,问:“殿下这是做什么?”
魏知壑却只是冲她一笑,又取下自己的玉冠,也斩下自己的一缕头发。拿出一根红线,他将两缕头发合在一起,认真的打了结。“结发为夫妻,秦安,明日我会立你为后。”
隐藏在袖中的手指剧烈的颤动一下,结发为夫妻的后一句,是恩爱两不疑。秦安仰着头看向他,道:“好。”
眼底也浮现出笑意,魏知壑揉捏着她的手指,突然道:“我为你挽发。”将她牵到桌边,魏知壑拿起雕花檀木梳,她的头发像极了她的性子,柔软顺滑。一面梳着,魏知壑看向她的头顶,轻声答:“我之前隐瞒那两个农妇与青荷的事情,是怕你恼我。”
“魏知易一直说的没错,我从来得不到别人的偏爱,就连我的母妃都厌恶我。我所有珍视的人,都会离我而去。曾经我养过一只兔子,每日悉心照顾它,可它还是逐渐变的奄奄一息。我不愿它也离开我,所以我先舍弃了它,将它亲手杀死。”
发丝在指缝间起落,魏知壑不敢去看秦安在镜中的表情,“从那一刻我就知道,我算不得什么正常人。我曾以为,我也会那样对待你。可对于你,我向来舍不得。”
“还好,你愿意一直陪着我。”挽好了发髻,魏知壑扶着她的肩膀面对自己,蹲下来直视她的眼睛,“这些剖白心迹的话,是我从不愿说的,可今日不一样。秦安,明日之后,你教我如何爱你,好吗?”
他的声音轻柔,在不易察觉的颤抖之下,是他潜藏的期待。秦安不知道他是用了多少力气,才让自己说出这些话。只是转头看了眼镜子,她含笑道:“原来殿下还会梳发髻。”
魏知壑却只当她是默认了,看出她眼底对发髻的满意,也抿唇笑了笑。“经常看也就学会了,往后你想的话,我日日给你梳。”
羽扇般的睫毛低垂,秦安弯弯唇角,忽然伸手捧住了他的脸颊。迎着他惊异的目光,秦安轻轻在他唇边落下一吻。
如同被最柔软的羽毛拂过。魏知壑的双眸变深,加重了这个吻。呼吸纠葛,不过几瞬秦安便坐不稳,软着要倒下来。魏知壑垫在她身下,单手护住她的头一个翻身。
与她对视,魏知壑满足喟叹,重新侵入她的唇舌。
难舍之际,却传来笃笃的敲门声。
伏在她肩头,魏知壑无奈的笑,“与你的洞房花烛夜,总是来得艰难。”
秦安只无声平复着呼吸,双脸潮红。
扶着她重新坐好,魏知壑整理一下她贴在脸上的发丝,便打算离开。却不想刚一转身,手却被牵住。回过头来,看着她玩味开口,“要留我?”
“殿下,明日再见。”秦安却迎着他的眼睛,说的分外认真。
心中飞速滑过一丝诧异,魏知壑点点她的眼角,见她澄澈的目光里只有自己的倒影。如此满心满眼只有自己的样子,让他如何不欢心,魏知壑含笑点头,“皇后,明日见。”
关上殿门走出来,外面候着的除了拂笠,原来还有金熠。
魏知壑挑眉问:“怎么了?”
“只是想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