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手一直妥帖抱着画卷,魏知壑一路撑着墙壁,慢慢离开这里。
“末将遵旨。”看着他远去的背影,金熠却唏嘘叹气。
冬日的天空阴沉沉的,似是积攒着雪,却迟迟落不下来。唯有一阵又一阵的风,凛冽寒凉,能刺进人的心里去。
拂笠正在满宫找着魏知壑,可朝凤宫早没了他的身影,武英殿与祭坛也不见他。又遣走了一批寻人的小太监,拂笠突然停住了匆匆的脚步,还有一个地方,一般人不敢去寻找。
犹豫片刻后,拂笠还是打定了主意,转身朝着昭兰殿的方向走去。方一到了附近,见一众服侍的下人们都不在,他便知道是来对地方了。深吸一口气,拂笠尽量放轻脚步,在殿中无声的寻找起来。
没有龙涎香的味道,这里只有一股淡淡的梅香,沁人心脾。
只是天色已暗,这里却没有点灯,寻找起来自然更为费劲。拂笠睁大了眼睛,都快要放弃的时候,突然在香炉旁边看到了一团黑影。
“陛下?”轻唤了一声,拂笠慢慢靠近,才借着微弱的光看到他正蜷缩在香炉旁边。因着他突然的声音,才转身看过来。
心中到底不忍,拂笠低声道:“陛下,去找的人都安排妥当了。”
魏知壑低着头,手指想要拂过画卷上秦安的脸,眼眸一转,却发现自己手上凝固的血迹,猛地缩回手来,他急切的检查画卷,见并没有被污到,才松下心。
“陛下受伤了?”拂笠却才看清楚他的掌心,伤口都已结痂。
“她之前,总是想擦干净我身上的血迹。”魏知壑声音嘶哑,说完一句后,愣愣盯向拂笠。再开口时,扯动着肺腑都痛,他的目光却执拗的紧,像是在透过拂笠追问另一个人。
“她不是与我说好了,会陪着我吗?”
难过的皱着眉,拂笠却想起了另一个人。青荷弥留之际,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要他保护秦安一生安稳顺遂。陛下已经登基,原本不是该一切都好起来的吗?
魏知壑靠着香炉,再次看向她留下的那两句诗。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字也变得规整,勉强能赞的上一句好看了。“我知道金熠说的没错,可明明她也答应我了,往后她会教着我慢慢改变。”
恍惚间,魏知壑突然想起了曾经在这里与崇惠帝的争吵。彼时的他心中有着莫大的底气,全然都是秦安。却不想走到今日,才知道那个让自己痛恨的人说的没错。“拂笠,我都做了什么,才逼着她离开的?”
“陛下……”这又能从何说起呢,拂笠咬牙,坦言心中所想,“您还记得,我们曾与秦安小姐回丞相府的时候吗?从她对亲生父亲的态度就能看得出来,秦小姐骨子里是果断的。既然如此,您何不如她所愿?”
冷冽的目光瞬间缠住拂笠,魏知壑嘲讽笑笑,“连你也要我放了她,可凭什么?传令下去,皇后秦安突染风寒,居于朝凤宫中修养,所有人不得打扰。”
这是依旧要坐实她皇后的身份,拂笠欲言又止,最终也只是默默点了点头。
“还有,派出去的人一定要尽快找到她。”话语一停,魏知壑捏紧了卷轴,抿了抿唇。直到拂笠眼中都浮现出疑问的时候,才沉沉开口,“寻找到她身影之后,不必急着关押住她,更不准向她动手,只尽快来回朕。”
拂笠弯腰应下,“是。”
重新陷入了孤身的黑暗中,魏知壑良久之后,才亲自点上了一点烛光。烛火轻轻晃动,魏知壑贪婪的看着这团融光许久,直到眼睛酸困才作罢。按了按心口,他突然吹灭蜡烛,转身出了昭兰殿。
——
“秦小姐可换好衣服了?”拾书站在草屋前,焦急的问道。她离开的消息,宫里肯定很快就能知晓,必须尽快出京城才好。可也不知为何,秦安突然要求换一件衣服,说她穿的太单薄了。无奈之下,拾书只好将她带到了魏知易的别院。
语毕等了等,可不见里面的人回答,拾书正要直接推门进去。
“吱呀。”
门倒先从里面打开了,秦安穿了一件用兔毛滚了边的袄裙,手中还抱着一个暖炉。冲拾书歉意的笑了笑,秦安道:“换是换好了,可我觉得现在还不是离开京城的最好时机。”
拾书纳闷,问:“为何?”
“魏知壑知道我离开,最先加强的肯定是城门口的盘查,我定然躲不过去的。所谓危险的地方最安全,我在京城中躲几日,他一定不会想到。只要过了这阵风头,我再出城,肯定容易得多。”
她嗓音轻柔,目光还分外真诚,拾书顺着想想,刚要回答的时候,身后突然响起另一道声音,
“此言有理。”
闻声转头,拾书眼底闪过一些笑意,欠腰道:“殿下。”
微微抬手示意她起身,魏知易看向秦安温柔笑笑,“我这处别院是用下人的名义买的,没有人知晓,你大可放心的住着。安安,我很高兴,你还愿意向我求助。”
半垂着头,秦安眼神寒凉,半晌之后才笑着看向他道:“我与魏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