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央嘉措的诗,她在听到苏松屹念的时候,就很喜欢这一句。
“我还想去山海关,看看海子卧轨的地方。”
汽笛的鸣叫声越来越近,她微笑着,对远方心驰神往。
“检票开始了,我要走了。”
她侧目看看流动着的人群。
苏松屹看着,上前走了两步。
“我送送你吧。”
“你没有票,怎么送我?”
“我来这里之前,买了一张。”
覃敏沉默了,有些后悔把自己改签的那张车票截图发给他。
她怕自己要上车的时候,看着站台旁的苏松屹,会舍不得。
“谢谢!”
覃敏上前抱住了他,能嗅到那白衣上残余着的,澹澹的冷冽清香,就像是盛开在霜雪中的花朵。
“松屹,假如命运没有同我们开玩笑,该多好啊?”
她紧紧抱着他,低声呢喃着,难以掩饰那份失落。
她指的是牧君兰是苏松屹妈妈这件事。
松屹,尽管现实伤害了我们,尽管命运同我们开了玩笑。
我接受这现实,拥抱着命运,并依旧喜欢着你。
“我该走了。”
“谢谢你,松屹!”
覃敏浅浅微笑着,拥抱得更紧了一分,感受着他澹澹的体温,嗅着他身上的气息。
她想再多记着一些,关于他的事情。
良久,她松开苏松屹,拎着行李箱过了检票口,苏松屹跟在她身后。
列车进站了,两人沿着电梯往下。
苏松屹在站台边,看着她拖着行李箱往前,行李箱的滚轮在地上滑动的声音很是利索。
临行之前,覃敏最后回过头看了看,笑吟吟地道:“猜猜我现在在想什么?”
苏松屹知道,自己只需要一句话,就能将她留下。
那句话是“你留下来吧,不要走,我需要你。”
倘若他真的这么说了,覃敏一定会死心塌地跟他留下。
可是苏松屹不能这么说,所以他选择了沉默。
见苏松屹不说话,覃敏又笑着继续问道:“乌鸦为什么像写字台?”
苏松屹仍旧不说话。
覃敏看着停靠在轨道上的火车,有些不甘心地回过头,握紧行李箱的把手。
那是她窗前的明月光啊,就要这么告别了,是不是缺少了某种仪式感呢?
总得说些什么吧?
她这样告戒着自己,于是将过往积蓄的勇气和力量全部挤了出来,大声喊道:“苏松屹,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
涌动的人潮中,摇曳着少女清瘦的笑靥。
来去匆匆的旅人们纷纷侧目,火车站的工作人员拿着喇叭,欲言又止。
本来想说一句“上车时保持安静”,但看着那个男孩子没有追上去,咂了咂嘴,没有说话。
汽笛响起,火车像一只睡醒的巨兽,慵懒地醒了醒觉。
“咯咯~”
少女娇俏的笑声,淹没在人海里。
她终于回过头,拎着行李箱上了火车。
在登上阶梯之时,她甚至还想问他。
有多一张票,你要不要跟我走?
看着那些滚轮缓缓开始转动,苏松屹的双腿不听使唤地奔跑起来。
他看着那节车厢,突然有些话想要对她说。
苏松屹,你想说的话是什么?
苏松屹自己也不知道,他只是追了上去,迎着站台上吹来的晚风,一边奔跑,一边挥手。
他想起了奥黛丽·赫本在世界影史上留下的经典镜头。
黄昏之恋里,赫本看着库铂乘上列车离开之时,也是拼尽了全力奔跑。
《黄昏之恋》有一个好的结尾,库珀从火车上下来,两人紧紧相拥在一起。
但苏松屹不是个善于奔跑的人,他追不上火车。
呼啸着晚风的站台,火车滚轮轰隆作响,霓虹灯在少年的白衬衣上掠过。
他跑了很久,直到再也追不上了,那辆列车在视线中渐行渐远,他菜弯下腰,扶着膝盖大口喘气。
列车上,覃敏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风景,想象着,妈妈在离开这个城市的时候,是一种怎样的心情。
火车上的卧铺,她不是很喜欢,车厢也经常晃荡,远不如动车平稳。
尽管如此,她看着窗外缓缓驶过的风景,仍然怀揣着丝丝期待。
慢慢地,乌云散了,月光透过窗,落在她的左手上。
耳机中放着她喜欢的《千千厥歌》。
“当某天,雨点轻敲你窗,当风声吹动你构想。”
“可否抽空,想这张旧模样。”
“来日纵使千千厥歌,飘于远方我路上;来日纵使千千晚星,亮过今晚月亮。”
“都比不起这宵美丽,亦绝不可使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