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不发地倒在了自己的腿上。
陈叔下楼看到的就是陆修远把滚烫的、冒热气的水全数倒在了自己的腿上。
“修远!”他苍老的声音慌张地响起,陆修远茫然地抬眼,朝着向他奔来的陈叔看去,陈叔心里一惊,陆修远早就红了眼睛,他很久没有在陈叔面前红眼睛了。
“陈叔……”陆修远看到靠近的陈叔,伸出手像是拽住救命稻草,他牢牢地握着陈叔的手腕,像个孩子懵懂无知,哽咽地问道,“这么烫的水,我为什么不会疼?陈叔。我为什么不会疼?”
陈叔张了张嘴:“修远,我叫医生过来,我先看看严不严重。”
陆修远摇了摇头:“不疼。我不疼,这腿不是我的,我感受不到它,它不属于我,他也不属于我。”
“陈叔,为什么那次死的不是我,为什么不是我?应该是我的。”陆修远对着陈叔说道,又好像在自言自语。
“修远,修远你听我说,从来不该是你。你听话,让我看看你有没有伤得很严重。”陈叔的镜片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水给浸湿了。
“我好想我妈,我好想我爸,我……我好想,走路,也好想跳舞。”陆修远低垂着脑袋呐呐自语。
私人医生到的很快,还好隔着裤子,再加上陈叔处理的得当,没有很严重。陆修远也冷静了不少,他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又变回了那个冷冰冰的陆修远,一直到睡觉都没在讲一句话。
陈叔看在眼里,心疼极了,陆修远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他从小就很讨人喜欢,非常爱笑又很有礼貌,对人对事都是特别的热情,呆在他身边的人总觉得他是一把火,不会熄灭的火。
他同样倔强,很有自己的想法,喜欢什么便是什么,他喜欢跳舞,就一直坚持着,无论他的父亲如何反对,他从来没有放弃过自己的梦想。他坚定着自己的目标,并且从未后悔的前行着。
可是,上天似乎嫉妒着这个孩子,他有着很好的家世,有着不错的外貌和人缘,还有傲人的舞蹈天赋,所以神明偷走了这个孩子几乎所有的东西,把他的火熄灭了。
陈叔默默地踱步到三楼,走进来那个曾经陆修远待着时间最长的地方,他准确地走到一把凳子前,缓缓的坐了下去。月光下,他仿佛看到了那个叫陆修远的孩子穿着一件长袖的舞蹈服,跳了一支舞,宽大的袖口像是一朵开在陆修身边的花,像是翻腾而起的浪。
他听到那个少年笑着同他说道:“陈叔,总有一天,我会站在最高的舞台上,去摘那颗星星。”
那时候陈叔就觉得,他眼睛里已经有那颗星星了,不需要摘了。
第27章
录制期间许柯煊并没有把齐溪的话听在耳朵里,即便齐溪再怎么不情愿,他都可以厚着脸皮拉着齐溪卖腐,这让他很不舒服。尤其是排练的时候,身体上的距离不断突破齐溪的底线,其中一次齐溪真的生气了,发了火,导致影响到了其他人,陪着他录制到很晚。齐溪不想给别人添麻烦,只好忍着恶心录制下去。
他期间不止一次和节目组谈过,起初节目组没有给出明确的回应,直到后面齐溪拍摄状态很不好,他们才来和齐溪交谈,不过是单方面施压,拿着合同上写的配合拍摄,一下子堵了齐溪所有的路。说到底齐溪不是什么大腕,只是一个素人,节目组本来的目的也不是为了和艺术间的摩擦才请齐溪的。
齐溪一直坚持到了录制完,因为他最后一期是第一个上舞台的所以录制结束得比其他几个人都要早,想着录制好就可以回去了,一来不想待在这种节目组,二来他的确是很想陆修远,可谁知节目组一定要所有人录制完才可以结束。
好不容易都录制完了,节目组又因为他们几个人是素人,怕有人会泄露节目内容,其实合同上有写禁止泄露,可节目组还是不放心,说的话倒是好听,实际上是不相信普通民众。硬是留了他们好久。等齐溪可以回去,已经一个月多月了,他一回去就去找陆修远了,连家里和学校都没去。
齐溪一下车就跑着进了房子,可他在家里找了一圈都没找到,最后是在院子里找到他的。陆修远就安静地坐在树下。那是一棵极其普通的树,碧绿的叶片很繁茂,一层叠着一层,一簇依着一簇,密密麻麻的。枝丫长得也很随性,四展着,游走在四周,像是浮萍底下四散的经脉。
初晨的太阳并不刺眼,如同一盏暖白的台灯。风一动,叶片此起彼伏地抖动着,阳光藏在叶间若隐若现,一束束光透过枝丫,错落有致地,很轻很轻地落在地上,叶子的叶脉被照得清晰又透明。
陆修远就这么坐在簇拥的光中,指尖被照得发白,他轻轻翻了一页书伴着风响叶声,光掉在了纸上形成一滩懒洋洋的光晕,陆修远抬起头目光空洞,只是一眼什么也没说。
齐溪太想他了,没有注意到陆修远的不一样。他看了一会,才不紧不慢地走到他的身后,陆修远的影子就铺在地面,延伸到了墙壁上,彼时齐溪的影子也在墙上。
齐溪愣怔地看了一会粗糙的墙面,小心地挪动了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