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惊个鬼啊震惊?”
当天后问起李余对路元睿被杀一事的看法时,李余是这么回答的。
一个坐拥六军的三品都督,被一个歪果仁像杀鸡一样给宰了,还搭上了十多条性命,这得有多废物?
还有就是,那些侍卫们都是死人吗?
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主官被人宰?
再者,为什么那个昆仑奴能携带利刃来到路元睿的身边?
只要调查一下当日是谁安排接见的,侍卫们是否有内外勾结的举动,大概就可以找到真凶了。
就算没有幕后主使,路元睿能这么轻易地被杀,也只能说明他疏于防范而且根本就不是个干大事的料,死了也好。
天后有点奇怪:“你跟这个路元睿有过节?为什么对他如此鄙夷?”
今天之前,李余根本就不知道路元睿是哪根葱,过节肯定没有。但就从明面上的消息来看,这是敲诈勒索未遂而被人给反杀了呀,怎么有脸要求朝廷追认的?
天后道:“路元睿确实猖狂。他在死之前,曾经给了侯氏一大批物资,还体验了一把当王爷的感觉。如此行径,长久必生祸患,死了也好。”
侯氏是怎么取得她需要的物资的,李余不关心。
后世职场,为了一个单子、一桩生意,为了可能根本不存在的晋升机会随时随地可以出卖自己灵魂和身体的女人海了去了,跟她们相比,侯氏已经可以称得上伟大了。
一群温室里长大的花朵,不经历几番风雨和磨难,想在蛮荒之地生存下去无异于痴人说梦。
虽然很可能会死几个甚至是大部分,但总比白白地死在政治斗争里强多了——按天后的原意,是要把李素节的九个已经成年的儿子都给宰了,只留下四个幼儿和一堆女人。然后把他们死死地摁在雷州,囚禁至死。
也许他们最后能成功,也许不能,但总算有点希望不是?
一个路元睿的死活,根本就不值得天后费心,她问起了另外一件事:“南洋真的有那么好吗?占城的稻种有何稀奇之处?”
“我没跟您说过吗?”
“没有。”
“我听说占城那里有一种水稻,一年三熟,割完稻谷以后根本就不用再种植就会有新的秧苗;还有那柔佛、淡马锡都是遍地香料、名贵木材。孙儿就想让他们去看看,去试试。”
反正也是有枣没枣打三杆子的事儿,李余也没太指望侯氏他们一下子就打开局面。但那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以后是不是可以在马六甲海峡“自古以来”一下呢?
“你已经想到了布局长远,还能比较透彻地看待路元睿被杀一事,朕心甚慰啊!”天后很满意李余的表现,赞赏有加。
可,为什么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呢?
第二天,李余就知道哪里不对了,先帝的灵柩已经即将走到京兆府地界,吉祥物李旦这个孝子无论如何都不能再在东都待着,需要赶赴长安主持先帝下葬的事宜了。
但家不可一日无主,国不可一日无君。
尽管李旦这个君在与不在没一文钱的区别,但祖宗家法规定,国君外出不能行使权力的时候,就需要一个人出来背锅,咳咳,监国。
谁才是这个监国的最佳人选呢?
太子,必须是太子!
因为只有太子这个法定继承人才不会想着篡位,因为只有太子才会用心工作让自己的家业不出问题,因为只有太子才需要锻炼怎么去治国理政,以免将来老皇帝挂了之后太子不能很快地转换角色。
虽然李余知道,太子不会造反纯属扯淡,前朝有,本朝有,后朝也会有,但奈何个例不能成为说服别人的理由,他也不敢说,自己这个太子一定会篡位造反,你们还是别让我监国算了之类的屁话。
别以为你是太子就不会死,这些年被干掉的太子还少吗?
皇帝都不保险,何况太子?
什么是幸福?
己所不欲,嫁祸于人就是幸福。
李旦这个备胎,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备胎,高兴得后槽牙都快露出来了,但一想,自己好像是要给老爹送葬,表现得过于欢脱实在不当人子。只好强自扭曲着面孔,尽量让自己显得悲痛地对李余说:“太子,朕这一去,多则三年少则六个月,你可一定要守好家呀!”
三年?
你这是打算学古代的孝子,守孝三年吗?
李余轻声说道:“八叔,结庐守孝可不是那么容易的。没有醇酒美人,没有丝竹管乐,冬天连个皮裘都不能穿,您确定能受得了?”
李旦净想逃出生天的好事了,却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么多的说法。
他想了一下,问道:“朕好歹也是个皇帝,就不用守那么多规矩了吧?朕的身体,对国家可是很重要的呀!”
“呵呵。”
皇帝?
皇帝才要做万民表率,才要被人拿着放大镜观察你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但凡你有个越轨失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