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文淇醒过来的时候,戴致行已经被安顿在重症监护室,全程24小时由护士值班护理,而她也被安排在普通病房疗养,不得探视戴致行。熬了七天,戴致行才终于从重症监护室转到了普通病房。医生说住院观察一个月,如果预后良好,他才可以出院在家疗养。褚文淇在普通病房见到戴致行时,整个人都僵硬了,鼻子酸酸的,眼泪刷刷往下落,在门口缓了好半天,才止住哭,悄悄走到病床边坐下,安静看还睡着的他。他原本红润的唇变得没什么血色,整个人透着股病恹恹的虚弱感,即使睡着眉头也微微蹙着,不知道是因为伤势疼得,还是怎样,总之让人看着心疼的要死。她抬手想将他的眉头抚平,可双手被养伤贴弄得僵硬,缝合的肌腱一动也痛得要命,手指僵直着无法掌控,哪怕只是轻轻一伸手她都痛的倒吸凉气,额角渗出汗来。她这样都疼得不行,他心脏上挨了一刀得多疼?像是有感应似的,戴致行突然醒了,他双目失焦了一瞬,然后很快捕捉到褚文淇的身影。“七七?”“嗯?我在。”褚文淇忍着疼,捧起他一只手。他没受伤时身上每一处都是温热的,冬天像小火炉似的,不开暖气只搂着他睡都足够她抵御寒冬。可是现在是夏天,他的手都是微凉的,抓在她手里,指尖牵连出来的疼都因为这凉意消减了一些。“你又哭了。”他声音很虚弱,说话都是用气声,好像声音大一点都会震得他心脏疼。“没有,我没有哭。”褚文淇打进了病房就一直忍着不哭,生怕吵醒他。戴致行盯着她泛红含泪的眼睛,突然道歉:“对不起啊,七七,又没保护好你,但是这次真的没有用你当诱饵,钓出那个被通缉的罪犯。”“我知道,你没有对不起我,你不用道歉的。”她哭腔很浓,眼泪泫然欲滴,但强忍着。她那晚是听到有人贩子逃跑了的,所以在她决定留在桃城的那一刻起,她就想好了应对报复的方法。她亲自找去了公安局,请求协助警方将罪犯重新缉拿归案,但是一定要对她进行秘密保护。甚至反复要求一定不能将这个消息告诉戴致行,绝对不能把他牵连进来。这半年她虽然很少出门,但只要出门就做好了会被罪犯盯上的准备,但就是没想到真的会那么巧碰到戴致行。也没想到半路会多出一个想要她命的露阴癖,更没想到戴致行会舍命为她挡刀。她原以为有警察在暗中保护就不会出问题,可是……戴致行还是解释:“我真的从来没想过要把你当做诱饵,包括上次,但我还是觉得对不起你,这两次我都没保护好你,而且如果不是因为我一时大意,防守失误,也不会让那些人盯上你,把你暴露在风险之中,对不起……”他得解释,这次他是听刘普泽说警方会派警察在暗中保护她,也配合过警察,提供过她的定位,但他完全是出于保护心理才这么做的。可是警察出来的那一刻,又像是他与警方合作,拿她做诱饵一样。他还差点因为那两刀重新开局,这次他绝对不能再被她误会。而且他必须抓住这个好机会,趁她心疼,彻底留住她。“这次我也真的没有和警方联合行动……”他不能说实话,“都是凑巧,你相信我好吗?”褚文淇不知道他也知情,只觉得自己偷偷留在桃城,还要求警察保密,他确实不可能知道这件事。所以是真的觉得这是巧合意外,自然也很相信他说的。但还是忍不住确认:“戴致行,如果上一次你没能救下我,你会后悔吗?”戴致行听了她的问题有一瞬的怔愣,但很快就忍不住虚弱的笑起来。褚文淇心里七上八下的,期待他的答案,又怕他的答案不能让自己满意,结果他却笑起来。“你笑什么?”“笑你明知故问。”他笑得伤口心脏在隐隐作痛,回答了她的问题便不再笑。“明知故问?”“嗯,如果我没能救下你,我会后悔吗?”戴致行掀开洁白的薄被,露出被纱布包裹着的伤处,“我告诉你答案,我会死。”
他指着自己差点就停跳的心脏:“这就是最好的证明。”我会死。这三个字重重锤进褚文淇的心里,那一刻她曾经所有的不安,不确定,以及质疑全部被粉碎。是啊,她是在明知故问,可是听到他亲口说出来,她真的真的好安心。原生和代养赐予她的大多是伤痛,伤痛到她不愿意相信有人会死心塌地地爱她。她甚至不敢轻易问出口,他到底有多爱她。她怕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可今天她得到了。“褚文淇,说起来你可能不相信,但我一直认为我生来就是要爱你的,你人生中缺少的那部分也只有我能替你填补完整,无论是情感上还是身体上。”“因为自从我知晓你是我被送走的姐姐后,我就始终认为,没有你的牺牲,这个世上就不会有我戴致行,所以我生来就该弥补你为我空位后缺失的那些爱,亲情或爱情,只我一个就都能满足你。”“即便你总是质疑,也总是逃避,不相信我,但我还是爱你,这就是我的宿命,从因你情窦初开开始,我就一直这样认为。”“所以我可以给你我的全部,无论是生命,金钱还是你想要的各种资源,只要我有我就都可以给你。”“我是因你而存在的,我本就该属于你,包括那些附属品。”大约是血脉相通就避免不了有相同的属性,戴致行的话也掺杂着褚文淇所熟悉的疯狂与偏执。所以他才会不择手段都要得到她。因为他偏执的认为他本就属于她。或者说,他一直认为只有他们在一起她才是完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