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齐定定地看着魏怀恩,认真到魏怀恩疑心自己脸上蹭了什么脏东西。“怎么这么看着我?”魏怀恩在跟随于芝言等老师学习的时候,就极其讨厌这些人动不动就长篇大论的说教,如今轮到自己居然也没戒掉这臭毛病。“我只是在想,如果有一天我做了不好的事,怀恩也会论迹不论心吗?”萧齐此时正用被绑住的双臂环抱着膝盖,又是一身白色中衣,发丝披散,有一瞬间像是个落了狱的阶下囚。“当然会呀,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什么人。”魏怀恩笑着冲他挤了挤眼睛,丝毫不觉得他这话问得多真心。“要是被我发现你背着我做那阴私背德的事,我就……”“你就怎么?”萧齐看着她走过来坐在自己面前,而胸腔中的擂鼓声已经震得他胸口疼。“就……也要看你犯的是什么罪啊。”他手腕上的布带系得有些紧,魏怀恩瞧他都勒红了,一边随口说着,一边帮他松绑。“如果是死罪呢?”他闪躲一下不让她扯开那个死结。“啧,什么话都敢乱说!”魏怀恩想也不想就轻推了一下他的肩膀。“你要是再说什么死不死的混账话,等真有那一天我自然不会徇私枉法,还会因为你是我的内臣更加严苛地惩办你,怕了吗?”“怕,怎么不怕。”萧齐垂下眼帘,挡住了眸中汹涌而出的落寞。即使只是玩笑,也不见她舍得哄他一句。她甚至都忘了,他身上注定要背负的最大的弑君之罪,也是因为她。够了,别再埋怨了,你知道她说的不是弑君之罪,是你手中擦不干净的鲜血骨渣,是你不择手段的蝇营狗苟。“哈哈哈,知道害怕就别做那些事啊……”他的脸被他捧起,温热而柔软的气息靠近,他下意识闭眼,感受她的唇瓣贴在了自己的额上,鼻尖,最后落在他微张的唇上。“你急什么,我还没沐浴呢,等我一会,心肝儿。”她抵着他的额头蹭了蹭,脚步轻快地离开了。等魏怀恩进了浴房又传来水声的时候,萧齐的眸色再度被晦暗的黑雾遮盖。他走到窗边,对着窗外吹了半声鸟哨,叫来了明丰。“把吏部陈家都处置了,一个都别留。狱里还是老样子找死囚凑数,现在就去。”“遵命,师父。”明丰悄无声息地走后,萧齐阖目捏了捏鼻梁,手臂一个用力,布带应声崩断。又要添一条罪了,可那又如何呢?他早就万劫不复,还差这几桩人命吗?萧齐扯扯衣领吐出一口郁气,转身也进了浴房。“嗯?出什么事了?”魏怀恩听见脚步从浴桶中回头,萧齐很少会在她沐浴时进来,除非是朝中有什么要紧的事,急着让她拿个主意。“没什么事,只是想来陪怀恩一会。”萧齐伸腿勾了个板凳坐在浴桶边,双手相扣拄在膝盖上,抬头眸光清澈地看着她,有浴桶遮着,他只能看到魏怀恩圆润的肩头。身高腿长的人缩坐在小小一张板凳上,瞧着就憋屈。魏怀恩趴在浴桶边缘笑着赶他:“快出去吧,我可不用你陪,你也不嫌难受。”但是萧齐不知道从浴房的储物架的哪里找出了一个木盒子,魏怀恩瞧着眼熟,但是一时之间想不起来什么时候看见过。等他舀出一盆热水,打开盒子清洗里面的东西的时候,魏怀恩说话都结巴了。“你……你什么时候,把这个藏在这的?”本就因为热气蒸腾肤色粉红的魏怀恩认出角先生之后,更是红了个彻彻底底。在萧齐握着角先生重新走到浴桶边的时候,她屈膝抱臂警惕地盯着他:“你想干吗?这里不行!”萧齐刚抬起一只手,魏怀恩就一捧水泼了过去:“萧齐!你赶紧出去!”这一捧水沾湿了他的额发,湿哒哒贴在脸上。他干脆把披散的头发全都拢到脑后,露出还在滴水的整张妖冶脸庞,像个才化形的水妖。“这里不行吗?”他继续将指尖落在魏怀恩的肩膀上,把几滴水珠连成一条暧昧的水线,沿着肩窝与锁骨的轨迹,蜿蜒着向水下探去。“不行!”魏怀恩抱着胸前闪躲他的手,哪知下一刻水位突然涨起,宽大的浴桶因为他的跨入而变得逼仄不堪,她还能躲到哪里去?
“我想在这……”一尾鱼乘着尚未平息的水波向秘境而去。魏怀恩忍无可忍地站起来要逃,但萧齐一把扣住了她的腰肢,让她没防备地跌回他腿上。落到水妖的疆域,哪怕你是九天的鸾凤又如何?一样要留下,共他沉沦。原本膝盖相抵,各自都伸展不开的局促,在她被他抱住后反而又有了回寰余地。萧齐伸直了双腿,勾着她的脖颈向自己压下。“……怀恩。”萧齐没有亲吻她的唇瓣,而是一点一点吮吸舔舐着从她下巴尖汇聚的水珠,等她愿意低头,施舍本就承诺他的吻。他的体温很快被水温同化,双手不带任何力道地模仿着温柔的水流,涌向她的肌肤又离开,却让她难以忍耐地软下骄傲的背脊,成全他的祈求。花瓣在唇齿研磨时沁出露珠,又很快被温热的水流带走。听闻南疆有种生在水中不需根系的花朵,大概生来就是要绽放给水妖欣赏。角先生已经躲进了属于他的地方,萧齐略略把魏怀恩从身上提起,一路的吻痕沿着那条早已消失的水线盛开在她无暇的雪肤上。“怀恩……可以了吗?现在……”他蹭了蹭她,似乎已经很难忍耐身后的躁动,但是又饮鸩止渴一样用啃噬和抚摸消解自己的欲望。“要是我说……‘不’呢?”魏怀恩也气喘吁吁,声线甜蜜又娇气,却非要逞强不认输,一口咬在他的耳尖,疼得他抽了口气。“嘶……你真舍得见我如此吗?”萧齐自然不会幼稚到以牙还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