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冬时脸色刷的发白,他竭力稳住心神才挤出一句,“这是你的事情,应该由你自己做决定。”
许玙似认真思索了会才道,“可是我想得到哥的祝福,如果我真和傅驰结婚,我希望哥可以做我的伴郎,”他顿了顿,笑吟吟地看着许冬时,“你会答应的,对吗?”
许冬时在许玙的笑容里无地自容。
他是天底下最卑劣的小偷,偷走了弟弟的未婚夫,却还要假惺惺地充当知心兄长,愧疚犹如海浪一般袭来,他压下翻涌的情绪,勉力回,“对。”
许玙高兴得笑弯了眼——所以许玙也是期待跟傅驰完婚的吧,他再也无法用傅许两家只是联姻,许玙对傅驰没有感情来欺骗自己。
自欺欺人的美梦在今夜破了个彻彻底底。
许玙似乎还想说点什么,但有人给他打了个电话,他不舍地耸耸肩,“哥,我朋友出了点事,我得走了。”
许冬时脑袋里激流勇进,怔怔地哦了两声,起身送许玙出去。
他思绪太乱,没能捕捉到许玙似是不经意看向阳台方向时极为阴戾的一眼。
大门关上,许冬时却站在门口迟迟未动,半晌才挪动着沉重的步伐去开阳台的门。
傅驰在外面冻了半小时,带着一身寒霜进屋,脸色很是憋屈难看,开口第一句就是兴师问罪,“你不是说没有人知道你住哪里吗,那许玙怎么会过来?”
许冬时看着他进房间,慢腾腾地跟了进去。
傅驰显然是冻坏了,打开衣柜找衣服穿上,动作利索,嘴上也不饶人,“你们刚才说什么说那么久,不知道现在是冬天吗,我在外面冷......”
许冬时望着他的背影,出声打断他的话,“对不起。”
傅驰嘁道,“这三个字我听八百遍了,能不能换个新鲜词?”
许冬时眼睛里起了雾气,郑重地重复道,“傅驰,对不起。”
许冬时很少哭,又或者说他几乎不在别人面前哭——许玙出生后原本属于他的宠爱烟消云散,一个不被爱着的孩子流眼泪只会惹人心烦,就算是哭他也会偷偷躲起来。
所以哪怕现在痛得近乎直不起腰,他还是像往常一样将泪水压制回去。
傅驰啧了声,穿好衣服回身看他,“不是让你别......”
不耐烦的声音戛然而止,傅驰见到神色哀伤的许冬时,眼瞳微缩,怔住不动了。
他哽咽道,“我错了。”
真心实意的、饱含忏悔的。
傅驰没有见过这样的许冬时,竟有些手足无措,“你又想玩什么花样......”
许冬时深吸一口气,苦笑道,“没有,什么都没有,我只是想跟你道歉。”
“道歉就道歉,你怎么.....”
怎么看起来像是随时会哭出来一样?
傅驰说不出的心烦意乱,大步走上前,手伸出去又收回来,许冬时没有哭,这个像是要给对方擦眼泪的动作显得太多余。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只是觉得要哭不哭的许冬时看起来很碍眼,他不喜欢。
半晌,傅驰盯着对方冷声问,“是不是许玙跟你说了什么?”
许冬时摇摇头,他只是自己想明白了而已。
傅驰和许玙总有一天要订婚,他再和傅驰纠缠下去只会给傅驰惹麻烦,何况今晚许玙的一番话让他再也无法忽略许玙会喜欢傅驰的可能性。
他不能再这么自私把三个人都拖下漩涡,事情是由他引起的,理应由他收尾。
许冬时忍过锥心刺骨般的痛,涩然说,“以后别来找我了。”
傅驰不以为意,“许玙知道你住这里,我当然不会再过来。”顿了顿,“以后去我那......”
许冬时声音微微发抖,“我的意思是,傅驰,我们别再私下见面了。”
傅驰以为自己听错了,“你再说一遍。”
许冬时张了张嘴,还未发出声音,反应过来的傅驰突然攥住他的手腕将他顶到墙上,满面阴沉,“你敢多说一个字我今晚就干死你。”
眼前的傅驰像是一头被惹怒的兽,许冬时吓得一抖,噤声。
傅驰捏住他的两腮,怒不可遏,“你记住,见不见面是由我来决定的,没理由什么好处都让你许冬时占了,想开始就开始,想结束就结束,你多大的面儿啊,耍着我玩是吧?”
许冬时被他捏得有点疼,却没有反抗,眼睛泛着水光,心里的弦动了动。
傅驰焦躁不已,就像是信誓旦旦永远能握在手中的缰绳竟也有脱手的一日,这种无法把控全局的感觉让他太不痛快。
他越是生气就越是口不择言,“你听话又好干,我上哪儿去找这么好的情人,在我没说结束之前,你想都别想。”
许冬时心里的火猝然熄灭,整个人都暗淡下来,果然是因为这样,他还以为傅驰对他也有一丝不舍,原是他又自作多情。
傅驰恶狠狠地逼问他,“你听明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