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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怪wu的迷ji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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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行钊点点头,扶着高远麟就往外走。

    “姜行钊……?”高远麟软乎乎的喊。

    高远麟迷迷糊糊睁开眼,发觉周围黑漆漆的,他趴在谁的背上,很熟悉的感觉。

    杨定辉看着他们一起没入黑暗,打开手电筒,拢住衣服防夜风,往家里走着,白光晃来晃去,照得林子里伸出的枝叶和地上高点的杂草影子有点慎人。

    “哦,行。”

    没有人应答。

    天色很快昏暗下来,刚刚还黄芒密布,现在就已经黑得不见日光了。夜风很快就刮起来,杨定辉冷得抖了抖,周围的林子很安静,杨定辉抬头一看,通往马路的那条小道居然已经什么都看不清了,黑得像虚空。

    这句话问得有点不客气,语气冷冷的,杨定辉一下噎住了,不过他性子好,认真回答:“两瓶吧,回去吐一吐就好了。”

    高远麟双手乱摸起来,摸到面前人的下巴和喉结,又加大音量喊

    杨定辉走着走着忽然想起姜行钊没带手电筒,感慨着年轻人的视力,一脚深一脚浅地回家。

    杨定辉吸着烟,皱着眉问:“啥?”

    一堆人已经走到了山上,高远麟再度弯下膝盖跪在干草捆上,低头汗水顺着眉骨落在地上,余光里的白色麻丝,在阳光的照射下粗糙又刺眼,再抬头时脑子里有些发懵,抬着棺材的人、举着旗子的人、哭丧的人,都慢慢走着,乐声沉闷起来。高远麟深吸了几口气,擦了擦满头的汗,跟着队伍上了山。

    高远麟站的远,捂住了小孩的眼睛,只看见一泼血水落入黄土,落在棺木上,冒着热气。

    等双腿慢慢迈出来,露出那张脸,杨定辉松了口气,心头骤然一松,摸了摸满是鸡皮疙瘩的胳膊,起身挥了挥手,“小姜,这儿!”

    “医院。”

    一条腿从黑暗中伸出来,不知道是环境太安静了,还是今天的心情一直不好,在这熟悉至极的环境中,杨定辉一个四十多的大男人居然惊得头皮一麻,心脏有些难受。

    男人们脸上露出尴尬又不服气的神色,咕哝几句,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喝酒上。

    高远麟撑着额头,思维还算清晰,“我好像生病了……”

    “小高,听叔的,别跟着他们干了,啊?这活儿晦气的很,你看他们都……要不我给你介绍个活儿……”几个大叔苦口婆心的,在他耳边悄悄说话。

    老杨和赵叔都是住在村里的,高远麟一个人没法回去。

    姑妈抱着孩子走过来,冷眼看着,“少说两句,蒋叔听着呢。”

    高远麟好不容易回来,又成年了,自然就被大家盯上,带着好奇和些许恶意的调侃,被人一杯杯地劝着喝酒。热辣的当地烈酒下肚,高远麟整个喉咙都是烧着的,在这个劲头下,高远麟品出满腔畅快,主动喝了起来,眼睛都喝红了。

    太阳渐渐毒辣起来,走了几十米,高远麟被晒出了汗,耳边全是唢呐凄惨又嘹亮的声音,还有小孩子叽叽喳喳的声音。

    这几天心里那些说不出来的压抑被酒给冲淡了,高远麟不一会儿就晕头转向了。

    肚子已经开始饿了,长队中已经有些人散了,剩下的都是些直系亲属和好友。放鞭炮的时候高远麟帮姑妈抱着孩子,看见蒋叔的女人跳进墓穴里滚了两滚,哭得快要晕过去。

    鸡一声都没叫,只扑腾了两下,就断了气。

    高远麟点点头,安静地坐在一旁等着移灵。灵堂里弥漫着一股木头发霉的气味,不算难闻,村里人小声的交谈着,像是一把小刷子在耳朵里扫来扫去,时不时有些视线聚在高远麟身上,还有些闲言碎语。

不是不知道。”

    杨定辉当他发酒疯,敷衍地回应。

    这是因为蒋叔干挖煤,坏了村里的信仰,不冲冲晦气不让入土。

    一个人伸手锤了锤他的胳膊,“真壮。”

    杨定辉扶着人在村长家打了个电话喊人来接,然后扶着高远麟蹲在村口等人。

    一出门,吹拉打鼓的人就跟了上来,高远麟和蒋叔关系不远不近,但也是亲戚,排在队伍的稍后面,拿着把干草,走两步,垫在膝盖底下跪一下。

    高远麟被杨定辉拖起来,送到姜行钊手上,像个行李一样,姜行钊一边调整姿势,一边问:“喝了多少?”

    等女人被抬出来,葬礼快到尾声了。一只安安静静的戴着白花的公鸡被夹着双翅带到墓前,村长接过刀,老得皱皮的手微微颤抖着,握住刀把后,却干脆利落地割开了鸡脖子。

    高远麟一屁股坐在草地上,勉强还能说话。

    时刻到了,赵叔和杨师傅进来,手上擦了粉,加上几个壮年的男人,几个人蹲下把着四个角,都咬着牙一用劲儿,将这口崭新的黑木棺材抬了起来。蒋叔的女人挺漂亮的,还没生过孩子,红着眼睛走在旁边,手里抱着遗像。

    接下来按村里的习俗就是吃席,席上高远麟被人围着问起话来,仿佛经过一次葬礼,他和村民间的隔膜被捅破了,就这样无声无息地融入了乌舍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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