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羞辱我?”魔尊瞪大眼睛。
“不是。”柳生生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就是想提醒你,魔族好几个厉害的,修为可能都比你高那么一点点。”
柳生生说完跟一阵风似的窜出去,瞭望首紧随其后,两人一路从前山打到后山,忘渊帝摇摇头:“我觉得事情不简单。”
不简单又如何?看瞭望首那样子是一个字都不打算说。
人间十五过完,轮到修真界一轮圆月高悬天际。
天时,地利,人和。
没有吹打没几个宾客,及时赶来的就一个瞭望首跟柳生生,泽喻二人的传音石还未碎裂,估摸着人在秘境中,风卿一刻都不想等,他觉得这样就很好。
两人身着喜服,皆是玉冠束发,俊美潇洒,他们各自抓住红绸一角,中间是个十分喜庆的红花。
没什么高堂,就摆了个凳子做做样子,但帝尊眼瞅着就要往上坐,被宿问清拽了回来。
当爹会上瘾,帝尊用实际行动证明。
三拜,前两拜全是天地,当然拜的也是本心,最后一拜二人面对面站着,风卿心中全是满足,他跟苏和默契地同时躬身,就在这时——
“我、不、准!”
第一百二十七章 求不得
当时上界之门大开,跟着冲上来的修士不少,到底如何宿问清跟柳妄渊没关心过,所行皆为机遇,若非私仇,就遵循一个道法自然。
算起来问清仙君二人跟荒山基本没什么私仇,而此刻再见,荒山的变化让帝尊都有点儿惊讶,本来就是个魔族,再堕落能堕落到哪儿去?更别说荒山生来就是魔,血统纯正,寻常心魔只会成为他的养料,奈何不了他。
但看荒山现在的样子,像是被什么东西彻底魇住,整个人沉浸在一片黑雾中,披散着头发,双瞳发红,看上去十分癫狂。
好巧不巧,就在苏和跟风卿结为道侣的这一晚找上门,可谓孽缘。
“你不准?”风卿第一个反应过来,面色森寒:“你算个什么东西?”
苍灵出鞘。
荒山没理会风卿,而是死死瞪着苏和,过往的记忆跟现实交织在一起,他耳中擂鼓阵阵,太阳穴两侧疼得欲要裂开,神魂像是凌空而立,随时有坠入深渊的危险。
明明这个人……是他的。
哪怕苏和赌气离开魔界,哪怕他荒山跟草霜结为道侣,但其中七分花心三分赌气,如今细细想来,他只是不喜欢苏和过于规矩刻板,他们在一起从未享受过这世间极致的快乐,而他生性追逐这些,有错吗?
苏和跟他解籍后一直一个人,世人皆知苏和仙尊苍老了十岁,早已不负当年的风采,荒山内疚的同时,心底暗藏着几分见不得人的暗喜,也好,等自己气消了,就接他回来。
草霜是晨间露珠,带给荒山的快乐享受是短暂的,无数个日日夜夜,出现在荒山梦中最多的一张脸是苏和,这点荒山跟谁都没有说过,苏和像是一粒种子,在合籍的那日便播种心尖,荒山察觉不到也不懂珍惜,可种子会发芽,会伸展枝叶,会长成参天大树。
等荒山幡然醒悟,发现根系连着心,毁不掉碰不得,唯有将那个人重新揽入怀中,可天道不允,出现了一个风卿!
让魔族生出的心魔,一定是这世间最大的求不得。
苏和蹙眉:“你发什么疯?”
荒山闻言眼中瞬间充斥着水色,他样貌痴癫,透着即将破土的杀意,眼神却无比温柔,有种诡异的分割感。
“我发疯?”荒山点点头:“是啊,我早就疯了,苏和,你看不到吗?”
“够了。”苏和冷脸打断,对于荒山这流露在外的后悔疯癫没有丝毫动容,“你当年跟草霜暗通款曲,后带他回魔界,;逼我离开,再要我心头血,令我境界不稳修养数百年,如今这番深情又是做给谁看?”
荒山眼神闪躲,他实实在在做过这些,否认不了,但心中一个声音告诉他:管他过往如今,抢来了再说!
于是荒山的神色逐渐冷硬坚定起来,他沉默了一阵,忽然说道:“苏和,魔界没有解籍一说,你还是我的妻。”
“你要点儿脸能死吗?”帝尊诚恳发问。
一道剑光跟他说话同步,苍灵携着尖锐的破空的之声,感觉到了主人的愤怒,顷刻间到了荒山面前,兜头就是一斩!
荒山急忙后撤,剑气锐利,削断了他的发,紧跟着,那张痛恨至极的脸就到了跟前。
荒山对风卿如此痛恨,风卿对他就不是吗?
自己心中谪仙一般的人物啊,哪怕修了剑道对万物无情,心中仍有一片净土留给苏和,留给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谁知经年再见,苏和法相受损面容憔悴,虽然合道但活得清心寡欲,随时做好了以身殉道的准备。
诚然苏和从未说过,但可能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遭遇过的背叛、冷眼,嘲讽,在漫长而荒芜的生命中一点点凝结成扎在心头的刺,他几乎是期待着殉道的,成全身前身后名,也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