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知小儿!”尹天芎自觉窥得天机,他占据这世间最大的造化,根本不会把风卿放在眼里。
也是这一刻,风卿罕见地有了浓烈的危机感,按理来说他即将剑开天门,是该睥睨众生的存在,但笼罩而来的阴影太快,像是更大更浩瀚无边的道法将他压住,有那么一瞬间,风卿竟然动弹不得。
他微微瞪大眼睛,看到尹天芎眼中的邪性散去,恍如山河更替,山川覆没,万万年的世界在他眼中交替变迁,最终化为一片幽深不见底的死寂,一般人映射不出这样的东西来,倒像是……风卿脑海“轰”一声,只剩下两个字:天道!
“风卿!”耳边响起苏和的惊呼。
风卿尝试性握住苍灵,但他的指尖也只是小幅度动了动,眼瞅着尹天芎的本命剑就要贯穿自己的胸膛……
一股撼山动地的力量从背后涌来,顷刻间解除了风卿在行动上受到的禁锢,他被人按住肩膀猛地向后一拉,侧目之际看到帝尊森冷的侧脸。
忘渊帝两指合并,以此为剑,对上尹天芎的本命剑,四周顿时狂风不知,树木伏地,好多人被吹得飞离座位,砸在高耸的石柱上。
一招,仅仅只是一招对决,就将喜庆的酒宴摧毁殆尽。
本是人家的好日子,柳妄渊不是不讲理的人,今日若只是毁掉鬼印,尹天芎与此毫无瓜葛,帝尊转身就走,可惜了,尹天芎犯了他的大忌讳。
“你以为你得到的是天道眷顾?”柳妄渊看着后退数步、口喷鲜血的尹天芎,冷冷开口:“那是邪魔鬼印,你不知道?”
尹天芎低着头,擦干净嘴上的血,抬头时面色狰狞,却在看清柳妄渊后神色一点点发生变化,忽的,他微微偏头,略显诡异地笑了笑:“渊帝。”
虽然一副老者皮囊,但不知为何表现出的气息却很年轻。
尹聪抱着母亲,呆呆看来:“父亲……”
不……那不是他父亲!
“聪儿……”女子瘫倒在尹聪怀中,眼前一幕无比真实,她不敢相信丈夫真的被夺舍了!
柳妄渊蹙眉,他到现在都记不起万万年前是怎么跟问清的前世败于上界,重伤逃走,他曾经试着对三金尊搜魂,但那个容器被下了连他都无法解开的禁制,每每试探出去的灵力都被原封不动地弹回。
这是第一次,他跟鬼印的主人借助一个凡胎肉体对上话。
“渊帝……”那人笑得愈发癫狂,隐隐透出些兴奋:“我就知道,当年没能杀了你,我就一直在等你回来。”
“等我?”柳妄渊冷嗤:“那你倒是出来。”
“快了。”那人轻声:“你以为毁了鬼印就能阻止我吗?”言罢,转头看向一侧。
宿问清手执朗樾站在十尺开外的地方,白衣翻飞。
“问清……仙尊?!”
“哈哈哈……”那人笑声不绝,回荡于这四周群山,“太有意思了,我本以为先天灵根都死绝了,未曾想早该陨落的问清仙尊竟然也回来了,渊帝!你好大的本事!”
对于他近乎于厉声的质问不管是宿问清还是柳妄渊都做不到感同身受,其一在于记忆没恢复,其二轮回无数次,到底不再是曾经那个人。
“仙尊呐……”那人饶有兴致道:“此番归来,看到神殿成了那般模样,心中作何感想?”
“没感想。”宿问清淡淡,他手腕一转,朗樾剑光清冷无双,“要战便战。”
“我也想出来,可是我的肉体没了。”听他的声音竟然还有些委屈。
尹聪踉跄跑上前,捡起掉在地上的一把剑,指着那人:“从我爹身体里出来!”
“你爹?”尹天芎脸上露出极尽嘲讽的神色:“一个庸才,到了这把年纪才区区合道,生了你也是个庸才!一门废物还妄图将圣元派发展成这九洲第一大派,简直笑死人!若不是你爹手中有我需要的东西,就凭你们,也配得我相助?”
柳妄渊沉声:“你这小嘴还挺贱。”
看到焚骸现形,那人轻笑:“怎么,你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杀了我?”
柳妄渊反问:“有何不可?”
这修真界对他误会真多,说了多少回了,他柳妄渊不入魔道,单纯因为不想放弃人修的身份,他被人尊称一声“帝尊”,不代表他心怀万物,为了地上一株草一朵花都要妥协,今日斩杀鬼印的主人势在必行,否则后患无穷。
焚骸出鞘,业火恨不得烧尽四海,“尹天芎”置身其中,被忘渊帝打得节节败退,所谓夺舍,越是大能对身体的需要就越是挑剔,很多为了那么一两点特殊要求,夺舍的多数不是年轻身体,刚才那人也说了,因为尹天芎手里有他需要的东西,而一旦夺舍成功,想要出来重新找具身体就没那么轻松了。
柳妄渊要做的,就是牺牲尹天芎,将他的肉体神魂全部抹掉,不信这鬼印的主人还能藏着。
尹聪天赋一般,只好勤能补拙,大是大非上不一定看得懂,但焚骸现世的那一刻他忽然就明白了忘渊帝的意思,“别……”尹聪木讷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