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皇帝去了杜鹃那处后就时常头晕嗜睡,有次听着大臣们的议论竟然支撑不住,直接昏睡了过去,还是李玉在一旁提醒了皇帝,不然大臣们定以为皇帝是得了什么奇怪的病。
“皇上,我瞧着您最近精神不太好,要不宣王太医给您瞧瞧?”皇帝靠在轿椅上,手扶着额头,一下下的打瞌睡,也不知道最近怎么了,也许是人到中年的原因,早晚总是时不时的就犯困。
他虽然是在巡游,可每天的政务也是良多又繁忙。“不必,许是这几天归德闹了水患,折子一个又一个上来,累着了。”
李玉担忧的看着这位稍显瘦削的帝王,他眼下泛青显然是一夜未得好眠。
随着睡眠不好,就连皇帝的饮食习惯也改了七七八八本来喜爱的荔浦芋头扣肉、糖水燕窝、酒酿鸭子等菜都叫皇帝看了厌烦。甚至有一晚到了皇后宫里,瞧见桌上的一例松鼠鱼,差点干呕不止,接连着脸色都有点白,而皇帝自己也只是觉得水土不服,这州府里的人大抵不如御膳房师傅做的精和细。
但他又哪里知道,为了迎皇帝的大驾,山东巡抚是特地挑了手艺最好的,甚至于跟御膳房的人学了一段时间,怎么说味道手艺都不会太差,可花样摆了一圈,还是难以叫乾隆满意。
且不说他嗜睡干呕,那喜爱酸橘子的模样,就让李玉心下有了猜想,这正是有孕初显的症状了,但皇帝非说自己是水土不服,身为大太监也难以说什么,他也是有自己的考量的,毕竟算算日子,如果皇上是真的有了身子坐了胎,他让皇上去醉韵楼宠幸杜鹃的事,肯定是难辞其咎的,一时间好心办了坏事,他本以为能让皇上再得一子,却偷鸡不成蚀把米,正宫娘娘的孩子就在皇帝身子里待的稳稳的了。
“这金川战事焦灼,讷亲修建碉楼,与大金川的碉楼长期对峙。朕一瞧见六百里里加急送来的军报,想起前线战死的将士,总兵一级都有人阵亡,不免辗转难眠。”
皇帝在堂内踱步,俨然一副焦心的模样,富察皇后坐在一旁,虽然明白丈夫的苦楚,可后宫不得干政,她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只能给夫君剥上一支酸橘子。“皇上且不必焦心,事事都有个解决法子,臣妾,咳咳,且,与一众姐妹,抄了地藏菩萨经,也算是为前线将士们积德,愿他们早登极乐。”
他一听,皇后竟如此贤惠,接过橘子扯上一半放在嘴里,细细品味其中滋味:“还是皇后懂事的很,你这咳嗽病到底也是没好。”
自永琮病逝后,她就一直不间断的咳,现在吃药也就是用药吊着而已,情况愈发严重下来,太医却说是心病。
话语间提到夫妻二人的伤心事,两人之间的气氛就尴尬起来。“皇上还要与河南巡抚商议要事,臣妾在此处多有不便,先回臣妾的园子去了。”乾隆感觉有些熟悉的晕眩,揉了揉额头后说到。“好,你可慢些”
皇后娘娘前脚刚走,后面傅恒就被传唤进来共同商议金川战事,正当两人聊的投机之处,乾隆忽觉眼前一阵比一阵的晕,终于还是眼前一黑,晕倒在地上。傅恒本就看着皇上似乎有些不对劲儿,如今又晕在了地上,急忙叫人宣来御医。
连皇后也未曾在自己院子中坐上个把个时辰,就急急忙忙担心的要命再折回来,途中咳喘了好几次也顾不得自己的身子。
王太医屏气凝神,为皇帝仔仔细细把了脉后,跪下向陪在皇帝身边的皇后一并道喜“恭喜皇上、皇后娘娘,皇上这是,一有身孕两月了。”皇后眼睛稍稍睁大,“这、天大的喜事、怎么现在才发现,李玉,你且去取敬事房的档案来,算上日子,瞧瞧是谁的孩子。”“嗻”
宫中许久不曾填得这样的喜事,富察皇后喜得情不自禁,无论这个孩子是谁的,她也要亲眼看见这个孩子的出生。
如若皇帝足够看重她,这个孩子即使不是她的,说不定看在中宫没有嫡子的份上,等孩子生下来能把这孩子交于她抚养,想到这里嘴角也翘起,一时间感觉日子也有了盼头,就连身上的咳疾像是好了大半。她的玉手轻轻搭在皇帝的小腹上,这个时隔已久来的孩子带给了所有人希望。
一盏茶的时间后,李玉将敬事房太监拿来的档案递给皇后,她一页页的翻,将日子对到两个月前。四月初一前后五日 都是留宿皇后的宫里,皇后捧着册子,将册子搂在怀里,合上眼落下泪来。天祝她,终于再有了嫡子。
中宫有了嫡子的消息迅速在这园子里迅速传开,又是几家欢喜几家愁,皇帝有孕的日子,按理说是不能再召幸妃嫔的,这几个月里需得好好静养身子,就是服侍也只能由皇后贵妃侍奉在侧,其余的人免得惊扰圣驾,扰了皇帝尊贵有孕的龙体。
“素练,你快去点斋阁里让人做了最好的梅子酸糕来,再配上些酸的蜜饯水果,最好在煮上二两燕窝,凡是这几日皇上素日里爱吃的,都备下些。”
素练看着主子满脸的喜悦自己也是打心眼里高兴,矮身福了一福。这皇上此次有喜,对皇后娘娘的病也是有所有利的。准备的那些东西不管皇帝能不能吃的下,总归是皇后的一番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