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强打着精神,“老师不严重吧?”
“癌症,晚期。”
春诺从这四个字中,听出了迷茫,他父亲也是癌症走的。
春诺不擅长安慰人,以前在一起的时候,从来都是他安慰她,她来大姨妈了,她脸上长了一颗痘,她考试没考好,她和老春吵架了,他会把她抱在怀里,从上到下一遍又一遍地抚摸她的头发,听她说着所有的抱怨。
虽然他不说一句话,但是春诺暴躁的心会慢慢平静下来,她喜欢他身上的味道,喜欢他的抚摸,也喜欢他的怀抱,能包容她的一切。
她走到他面前,张开双手。
春诺把人揽到怀里后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立着的人和坐着的人全都僵住了。春诺硬着头皮,摸摸他的头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然后把人松开,后退一步,还无意识地拍了两下手,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拍什么。
走廊里不知道从哪儿过来一阵凉意,春诺打了一个激灵,她没话找话说了一句,“好冷啊。”
眼睛落到了座椅边上搭的那件外套,她倒不是想穿,只是以前她爱美,不爱穿厚衣服,也不是在所有人面前爱美,只有在他面前,她只想让自己有多漂亮就多漂亮,不想有一点藏私。
结果就是,他的外套到最后总会穿到她身上。
他像是注意到她的视线,把衣服拿了起来,春诺心跳停了一拍。虽然他一直把她当做陌生人,但她总觉得他在不动声色地勾引她。春诺心想他要是把衣服给我披上,我就要吻上去,反正是他勾引的,他要负责。
然后,她看到,那件衣服,他自己穿上了,起身,离开。
春诺被自己连续的自作多情给打击到了,触底反弹再加上窗外的月光给的勇气,她一咬牙,就问了出来,尽管压低着声音,但他绝对可以听得到,“你为什么把我当陌生人?”
他背依旧挺直,嗓音像从遥远的天际传来,虚无缥缈又带着冷硬,把她一下子拍回现实,“不是你说的,就当我从来没有认识过你。”
她从来没有想过是这个原因,她那天太过混乱,语无伦次说了好多话,怎么狠怎么来,总之就是一个要求分手,以至于到最后她自己都忘了自己说过什么。
她想解释,他已经迈步走远,不给她说话的机会。春诺懊恼地坐到了椅子上,上面还有他的余温。她能说她后悔了么,她早就后悔了,世界上有谁能制出后悔药吗,她绝对是第一个去买的。
她坐在椅子上还没有吹够三十秒的冷风,值班护士过来,语气温柔,把她轰回了屋。
春诺在床上硬挺到窗外都有些蒙蒙亮了,才在迷迷糊糊中睡了过去。她醒来的时候,小花在旁边带着耳机打游戏,“你醒了,还难不难受?”
春诺从床上起来,盘着腿,幽幽地盯着小花,她眼神太过幽怨,小花手上的动作慢下来,“怎么了?”她好像也没干什么亏心事儿。
“徐阿姨是不是知道我生病了?”
小花把手机放下,挠挠头,这也没什么不能说的,“知道了。”
春诺昨天躺在床上摸着被子,越摸越不对,小花说是她买来的,可买的哪有这么蓬松,这么软和,这么实在,这明明像是家里老人做的。
“我昨天发了一个朋友圈,她看到后问我,我就实话实说了,她来的时候你在睡觉,没让我叫醒你。这不,今天一大早又把饭送来了,你还在睡觉,你说你怎么这么能睡。”小花说到最后有些气弱,这本来是她心里腹诽的话,一顺嘴就给说了出来。
春诺也想问问自己,她怎么这么能睡,该睡的时候不睡,不该睡的时候偏要睡,她问小花,“你有徐阿姨微信?”
“有啊,我给你,是得亲自谢谢人家,人家只是你前婆婆,做到这个份上,太够意思了,你说前婆婆都这样,这要是谁真当了他们家儿媳妇,还不得幸福死。”
小花神色向往,被春诺一个枕头扔过来给拍醒了,春诺拿下巴点着落到地上的枕头,让她捡起来,嘴上还不忘说,“放心,是谁都不会是你。”
小花把枕头捡起来,放回了床上,又退了三步远,“老大,你现在心里是不是有一个声音在喊,是我是我,只能是我。”
“对,我就是这么想的。”春诺语气正经又严肃。
小花愣住了,她本意是调侃,没想到她老大能大方承认,所以贼心不死的是她老大。不过也不对,昨天那个男人把她老大抱在怀里的时候,动作小心又克制,眼神深情又隐忍,所以两个贼心都没死的人,当初为什么会分手。
小花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老大你既然心里有他,当初为什么会分手,他做了对不起你的事?”
小花看着又要往外飞的枕头,她又没说什么,只是纯属好奇的疑问,至于护犊子护这么厉害,不过迫于淫威,她赶紧改口,“那是你做了对不起他的事?”
往外飞的枕头又缩了回去,“对,我对不起他。”
我去,小花心里只有这两个字,她老大还能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