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既回到家里就像被封印了一样,整个人缄默不语,气场沉了下来,竟然跟以往没有什么不同,仿佛回的不是自己家一样。
裴华和周若兰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那一步做错了,好像自己的孩子生来就缺失感情一样。
周若兰也心寒,可到底是自己孩子,那又能怎么样呢?人老了以后就回示弱,开始渴望亲情,哪怕冷漠又怎么样,归根结底身上流淌着自己的血脉。于是,周若兰兴致勃勃在说着给裴既介绍对象这件事,全然没有注意到裴华拧着的眉头。
他欲言又止,想张口又不知道该怎么样说。
这件事,裴华是最先知道的。
若非偶然,他真的不知道原来自己的儿子也是有情感的。
那段时间,他们竭力掩盖那天晚上事实的真相,积极带着裴瑜去看心理医生,可是哪怕掩盖的再好,那些不胫而走的消息到最后来总会变成邻里打量的眼神,议论的话柄。
裴瑜很配合,但是不见成效。甚至到了夜里需要安眠药入眠。
虽然不是亲生的,但是自己养大的,胜似亲生。看到这样,心里怎么能不心痛。又害怕她做傻事,裴华和周若兰那段时间几乎不敢睡觉,等裴瑜睡了再睡,甚至每天半夜都要去看一眼裴瑜,确认她没事心里的大石头才能放下。
那天如往常也是一样,不一样的是裴既从学校回来了,他依旧是一言不发,回来就匆匆出去,一整天也没见到他的人。裴华把心思放在的裴瑜身上也没在意裴既的异样。
稍晚些,裴华听见门咔哒一声,大概是裴既回来了心里也没有在意。过了一会,裴华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裴瑜差不多该睡了,准备去看看她,周若兰听见动静了,睡眼惺忪挣扎着也想起来去看看裴瑜。
连着太久一直熬夜,钢铁的身体也撑不住,裴华把人按了回去,“你睡着,我去看也是一样的,有事我叫你。”
周若兰这才安心睡了过去。
这一去,裴华看到了自己最震惊的事情的,当时甚至都忘记了怎么反应。
他回到卧室依旧处于震惊之中,难以消化自己看到的场景。
月光皎洁,他看见自己的儿子躺在自己女儿的床上,神色虔诚的亲吻着。
这简直就是枉顾人伦!
可当时他居然把门合上了。
不合上又能做什么?暴怒上前把两人分开,把这件事撕扯在大庭广众之下?
裴华神色僵硬的坐在床边,就连自己的妻子连推自己好几下都没反应过来。
周若兰见他神色怪异,觉得不放心,准备自己再去看看。
裴既下意识直觉不能让周若兰知道,就拦住她找了一个蹩脚的理由,“没事,刚刚客厅没开灯撞到了桌角。”
第二天,周若兰带着裴瑜去看心理医生。
家里空荡荡,裴华找了一根手臂粗的木棍,推开了裴既的房间,沉声道:“跪下!”
这会,他才看清裴既的嘴角和鼻梁带着伤。
裴既顺从的跪下了。
木棍打下来,发出与皮肉之间的闷响声,在空荡的房间里无比清晰,可是跪着的人一声不吭,眼神平静无波,好像打的不是他一样。
不知道打了多少下,裴既始终没个声响,裴华气短。
哐当一声,棍子摔在了地上。
裴既直到裴华是因为什么而来的,所以他从始至终表现得很顺从。
“我喜欢裴瑜。”没有辩驳,没有解释,直接替他的父亲扯下了他一言不发的遮羞布。
裴华指着他,气的手都在抖。
“你还敢说出来,畜生!”
“我跪在这里不是因为我做错了事,而是因为你是我的父亲,我才会跪在这里让你打,而且裴瑜我永远不可能放手,你当我执迷不悟也好,冥顽不灵也罢。”裴既抬起头来跟他对视,就这样直勾勾的没有丝毫俱意,“如果你非要阻挠,你可以当做没有我这个儿子。”
裴既竟凉薄至此!
他一向知道他心性淡漠,却也不想凉薄至此,轻飘飘一句就舍弃了自己的父母。
这句话就跟利刃一样插进了裴华的心里。
后来又一夜之间,裴瑜走了,裴既也跟着走了。
他始终也忘不了,自己因为私心没有告诉裴既,裴瑜走了。那天裴既疯找了一天一夜以后,枯坐在沙发的样子,眼眶凹陷里面布满了红血丝,绝望到死了一样。
直到,裴既一走就是八年。
他只在乎裴瑜。
别的什么都不在意。
裴既一向是一个坚定的人,认准了就永远不会回头。他一整天的视线都胶着在林瑜的身上,通过她一些的小动作来感受她的局促不安。
大概是有些近情情怯。
裴既翻下了床,悄悄进了林瑜的房间。
显然,在他们回来之前,房间就已经被打扫过了,这么些年一直没有变过。
林瑜出神的想着,身侧却下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