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州,寻阳刺史府。
桓伊眉头凝重地说道:“上庸坚城,想要攻下,殊为不易,宗文他是不是他过自信了?”
桓伊记得从建康送来的公文有提到征北大将军徐骁出京时,身边仅仅只有几百亲卫,用这些兵去攻打城高池深,防守严密,又以易守难攻出名的上庸,就算是神仙撒豆成兵也不一定能轻易做到啊!
“使君,主公用兵坚持兵不在多而在于精,所以主公一向善于以寡敌众,以少克多。”
郭裳被迎进刺史府后,立刻被桓伊、萧源之围着追问起上庸战事。
“慕容冲的燕兵虽然人数众多,可是上庸的地形奇特,再多的兵到了山坳里,到了山谷中也无用。上庸城外山脉中最宽处不过直接容纳三四骑并行,狭窄处两人并行都殊为不易!”
在郭裳的眼里,慕容冲那四万人如果在平原那样的地形开阔,视野极佳的地形或许能发挥出非常大的战力,可以一旦进了山,那就是以己之短攻敌之长!
萧源之与郭裳对坐,他深以为然,“郭祭酒所言甚是,且慕容冲屡败秦军,正所谓骄兵必败!正是慕容冲久胜,所以才忽略了上庸地形,大将军又用兵如神,安秦军战胜燕兵应当没有太大的变数。”
“是了!没想到萧主簿也颇通军事,倒让裳刮目相看了!”郭裳望着萧源之,这人他在建康有过一面之缘。
当时徐宗文将张松之收入麾下,禁军诸将都曾在大明楼与徐宗文聚过,萧源之、赵伦之二人作为刘裕的舅舅也曾位列席间。
萧源之摆了摆手,笑道:“萧某不敢在郭祭酒面前班门弄斧!郭祭酒虽然归入大将军幕府未久,可也跟随大将军平定孙恩之乱,从中谋划,计破贼军,居功甚伟啊!”
郭裳轻笑道:“些许微薄之功,当不得萧主簿盛赞,不足挂齿,不足挂齿。”
此时,桓伊也开始捧场:“子衿莫要过谦,宗文曾与我有言,郭子衿禀天人之姿,拥王佐之才,文武筹略,乃万人之英。有独断之明,出众人之表,卓尔不群,朗心独见……”
“听闻子衿还是故魏国军师祭酒郭奉孝之后人,当真是有先人遗德,令人敬重!”
郭裳笑的肚子都快疼了,主公那张好嘴可说不出这么些文绉绉的赞誉之言,但他又不好直面戳破桓伊的谎言,更何况人家也是好意夸赞,他只能硬生生的受着!
“使君过誉了,过誉了!”郭裳憋着笑,再三向桓伊拱了拱。
“报!有上庸信使到!”刺史府外的卫兵拱着手在书房外求见。
郭裳眯了眯眼,如所料无差这一次定是主公的捷报!
“快请!”桓伊正座,抬了抬手示意把人请进府来。
不多时,徐宗文在上庸大败慕容冲的军报便在桓、郭、萧三人手中绕了一圈。
撇下军情,桓伊如释重负道:“宗文当真是天纵奇才,这捷报来的真是时候。”
“使君方才不还在担忧擅自征调粮草之事会引来朝野心怀不轨之人的攻讦么?如今有了主公的捷报,这一切都会迎刃而解了!”桓伊调动粮草支援洛阳之事郭裳已经听萧源之说了。
桓伊点了点头,他也明白这捷报一旦入京,以徐宗文的威望,江州粮草入洛一事谁也不敢再多嘴了。
“主公的印信都在我这,我会以征北大将军名义起草一封调令,如此一来这十万石粮草便不是使君擅自做主,而是大将军下令所调。”
“虽说主公没有都督江州之权,可是当初朝廷应下了征调粮饷北上,依朝廷的现状一时半会也筹措不出这么多粮草支援北伐,如今江州替朝廷解了围,王令君对使君感激还来不及呢!”
说这,郭裳便从宽大的袍子里取出征北大将军印信,同时解下腰间的那一卷竹简。
萧源之惊叹道:“大将军竟把印信都交付于郭祭酒,这可是莫大的信任啊!”
闻言,郭子衿与桓伊相视而笑。
洛阳,邙山大营。
邙山大营位于邙山南麓,建于洛阳城广莫门以东,建春门以北的广阔地带,平常只驻扎着沈玉的天机营、弓弩营和将作营兵马,而今日骁骑军各营主将都奉命此地聚集,一时间军营内外人马噤声,未得命令,不得擅动,全军上下一片肃然!
骁骑军中,狼卫营、朱雀营、将作营、天机营、天枢营、招摇营、弓弩营共七营,其中五营满编五千,共两万五千人,弓弩、将作二营各两千人,共四千人。
此外,骁骑军在洛阳周边还有近两万人作为骁骑军辅军,徐宗文特令交由新任扬威将军郗恢、别部司马沈冲统领,镇守洛阳。
“属下等见过将军!”
裴卿尚未落座,沈玉等将校便齐声拱手道。
裴卿稍稍点头,示意主将就地落座。
“今次裴某召集诸位乃是因为朝廷颁布了北伐诏令,奉主公将令,我部骁骑军此次的作战目标是长安!”裴卿打了个头,为会议做了个基调。
“好,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