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清幼叹了口气,无奈地苦笑道:“其实谁都没有错,你的亲人不想死,我舅舅也不想杀人,可错就错在我们生在了个多事之秋的时候。权位者自私利己,唯权力是图,天下太平的躯壳之下是已经腐烂发臭的良知,已经无法挽救。”
“你当真想要的是天下陪你同苦,成为和你一样的人吗?”
赵清幼看向他,神情认真地问道。
顾宴如翕动了唇,却是一个字都道不出来。他本意并不想殃及这些无辜百姓,他只是想要报复这些杀害他至亲的仇人而已。
可不知不觉之中,他好像已经做出了比当年颜绰更加可怕的事情。
他也将无辜之人牵连了进来,使得他们和自己一样失去了自旧时光整理,欢迎加入我们,历史小说上万部免费看。己的所亲所爱之人。
顾宴如止不住地颤抖着自己的双手,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早已沾满了他人鲜血的手,“不......这不是我想的......我只是想......”
赵清幼看着他那一副惊恐的样子,打断道:“你若真的热爱这一片疆土,便好好保护它,我一直觉得你是大宋正需要的人,能感同身受百姓的水深火热,真正造福于民。”
“当然,我这并不是乞求你在原谅当年我舅舅犯下的错,而是作为大宋的公主,恳求你可以帮忙一同救一救这岌岌可危的江山。斯人已逝,做再多都已经无法弥补,破镜也无法再重圆天道轮回,我们也自然会遭到报应与惩罚,可这山河万里是无罪的。”
赵清幼对他说了很多,看向漫无边际的大漠黄沙,风卷大地撩起了一层淡淡朦胧的的黄纱。
“我记得,张君澜画过大漠荒烟的画卷。那时我曾惊讶于原来在小桥流水与河道坊间之外,还有如此壮观美丽的景色,这座江山究竟还隐藏着多少我不知道的美。
他画遍了大宋各处的美景,我想他可能也已经预知到了,若是不早些将这些美丽给留在画卷上,只怕是以后再也看不到了。”
大宋的落没肉眼瞧不见,但是用心去感觉便可以一清二楚。
“你走吧,我不会和父皇禀明。或者现在便杀了我。”赵清幼淡然对顾宴如道,“我不杀你,但也绝不会让你用我去威胁任何人。”
她的言语从容,眼神却坚定如铁,令顾宴如心中情绪越发得复杂了起来。
倏然,他迅速伸手掐住了赵清幼的脖子,目光狠厉道:“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吗?”
“我......不知道。”赵清幼感受到脖子上的束缚,艰难地从喉咙口挤出来了几个字。
“哼,被信任的人背叛的感觉很失望吧?”顾宴如冷哼着质问道,这本该是他梦寐以求的时刻,可不知为何他现在却觉得手里发软用不出力来,面上强撑着绷紧。
赵清幼闭了闭眼,感受到脖子上的力度似乎送了一些,缓了口气道:“曾未抱有过期望,何来失望可言?”
“你!”
顾宴如没有得到预料之中的回应,愤愤地再一次加重了力度,“你难道曾未信任过我?那你为何还要......还要赠我玉簪,还让他们有意撮合这门亲事?”
赵清幼有些呼吸艰难,断断续续地解释真相道,“当初......我见你家世清白...未有势力......又身处高官...便想借机笼络为自己所用。”
顾宴如难以置信,他原以为一直以来都是自己在利用和欺骗赵清幼来达到自己复仇的目的,却没想到自己也是别人手中的一颗棋子,什么玉簪生情都只是引他入坑的一个假象而已。
他声音有些不稳地再一次问道:“你一直都在骗我?”
赵清幼并不否认,简单干脆地应了一声,她假意示好只是想要顾宴如可以为自己挡去不久之后的和亲一事而已,加之其位居高官,为接下来整治朝纲能帮不少忙。
若说情谊,只是简单的知己友情而已。
顾宴如冷嗤了一声,一把松开了她,看着面前的赵清幼顿感觉陌生至极。
没想到他自以为精湛无比的表演与计划其实在一开始便依旧宣告了失败的结局。
他自始至终都未能够走进过赵清幼的心中地一寸。
“果然,还是公主更加厉害一些,心若磐石。只可惜,陛下已经下旨赐你我婚约,金口玉言一马既出驷马难追。”顾宴如啧啧道。
赵清幼不打算和嘉帝禀报他的罪行,还希望他能够留在大宋朝中,那么便意味着她须得顺应圣旨与自己成婚。
赵清幼一时语塞,她忘了还有圣旨这一茬,若是揭穿事实,顾宴如便会没命,可若不说,婚约便成了。
“这你不用担心,我会回去请父皇收回成命的。”现如今以自己说话的分量,还是能够阻止这桩婚事的。
顾宴如见赵清幼回答得如此简单明了,甚至不带有一丝可惜与留恋,迫不及待想要解除这桩婚约,不禁在心中冷冷自嘲了一下。
原来从来自作多情的那个人只是他一个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