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前世
阿照身后跟着四位识武的婢女,夏诗扶着她,往水榭台而去,行走间除了丝竹弦管,她隐约还听见周遭人的议论声。
席上有几位纨绔子弟,看着阿照的方向,两眼发直,俨然是看呆了。
有人不禁出声打听:“这是哪家的姑娘,可曾订了亲。”
更有人颤声道:“这……这世间竟有如此貌美的九天神女。”
席上唯一位曾见过苏宓的知情人,叹道:“都快别做梦了,那可是云阳长公主。”
此话一出,如同一桶凉水浇在所有的人头上。
云阳长公主是先帝老来所得,受尽先帝宠爱不说,这身份更是高贵,母亲是显贵的清河崔氏之女,光是论身份,这世间能与之相配的人尚还不知在何处。
阿照素来不喜这种场合,十分不耐地快走了两步。
一旁的夏诗跟在她后面,低声道:“主子别急,一会将礼送上,再随便提个由头,就能离开了。”
她点点头,沈后有意为五皇子谋夺江山,这春日宴她是一推再推,碍于皇兄脸面,她仍得前来走个过场。
见她朝此处而来,沈皇后忙提起笑脸招呼:“云阳近来身子可好些了。”
阿照敛衽行礼后,抬眸道:“劳娘娘挂心,还是老样子。”
沈皇后不经意扫了她一眼,这般姝色,怪不得能让见过的男子都为之惦记。
阿照有一下没一下的抿着茶,偶间才出声回沈皇后的话。
沈皇后朝身旁的侍女递了一个眼色,侍女端着杯盏上前,她笑道:“这茶是扬州进贡的,长公主尝尝。”
她正要抬手去接,侍女手中的杯盏猝然倾斜,泼到了她襦裙上。
阿照蹙了蹙眉,下意识往腰间摸了一圈,却发现随身的帕子不知掉在了哪。
一旁的侍女忙递过帕子,连忙跪地求饶:“公主恕罪。”
她顾不得其他,接过帕子擦拭,好在只是裙摆湿了一角,算不得失礼。
沈后见状,忙道:“这丫头笨手笨脚的,云阳衣裳都脏了,还不扶公主到屋里头更衣。”
阿照早就想离开,索性答应,只是离席时多留了个心眼,她道:“怎好使唤娘娘的人,我让夏诗陪着就行了。”
沈后面色未异,轻轻颔了颔首。
待人走了,有侍女上前附耳回话,沈后挑了挑唇,心情极佳。
沁园后头是一处别庄,以便供宾客休憩。
阿照还未踏进院子,便见周旭昌背手站在院子,似等待已久。
周旭昌见她过来,精神一振,忙行礼作辑:“公主安康。”
阿照脚步顿住,狐疑问道:“周大人怎的在这。”
周旭昌扬了扬手中的画轴:“我来替娘娘取画。”
他解释完又问道:“上回我托人从蜀州带回的那套八色丝线,公主可还使得惯。”
蜀州的绣品一绝,自然这针线也是最好,听闻百价难求,宫中的针线虽是上品却也比不上。
阿照微一粲笑:“好用的,还未曾多谢大人。”
她本还为贺阿姐生辰所制的那套衣裙不够精致而头疼,恰好得了这丝线,便可往上绣些花样。
周旭昌闻言,露出笑意:“公主若喜欢,赶明我让人再去寻。”
阿照忙道:“够用了,周大人不必再费心。”语气生分,得体客气。
周旭昌眼底多了几分黯淡,他自小进宫与殿下伴读,苏宓幼时与他亲近,时常跟着他身后,后来他为了科考,潜心读书,两人几年不见,再后来她失踪归来,便与他越发的疏离。
春风阴凉,缓缓打在人的身上,周旭昌不甘心的问:“公主可曾想过寻一人常伴身侧。”
阿照愣了愣,须臾后退了一步道:“周大人逾矩了。”她的双瞳明亮而清澈,却带着让人拒人千里之外的清疏。
此时,不远处的假山之处,一满含愠色的黑眸沉沉地注视着这处,陆靖手拧成拳,往假山上重重一砸。
阿照听见细微的响动,下意识往后张望,却并未见有何异常,她心口莫名一慌,不禁想到她与周大人两人孤男寡女,又是在沈后的地盘,实不宜多呆,她将话说完,脚步匆急地进了院子。
许是走得快了些或是腰间绸缎所制的绣帕过于丝滑,被风一吹,掉落到了青石路上。
入了内室,夏诗取了衣裳来,阿照换好了衣裳,吩咐夏诗:“你回席上同皇后说一身,说我吹了风,身子不爽,要先回公主府。”
夏诗应下,又道:“那我去去便回,主子别乱跑。”
阿照点首道:“我知道的,绝不出这院子。”
这沈后心眼多,非要借着寿诞之名,办这场春日宴,定然是意欲谋划什么,她带来的武婢眼下正在院外守着,想来是出不了什么大事。
等夏诗走了,她觉着屋内闷得透不过气,便走到院中闲逛,顺待夏诗回来。
她刚走到院中一处假上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