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照道:“将军有什么话要说的?”
陆靖闻言,忽地从怀中掏出一个纸袋子,单手捧着,递了过去:“这是方才在路上买的酥甜栗。”
阿照眨了眨羽睫,显然没想到他喊她停下,为了给她这个,更心生疑惑,方才她听见商贩叫卖,不过揭开车幔瞭望了一眼,他怎就知道自己想吃这甜栗。
她接过,栗子被他藏于怀中,现下还热着,透过纸袋传来温热,暖得她的掌心也熨烫了几分。
她眸中熠熠,“多谢。”
陆靖下意识蹙眉,他一贯不喜她待自己那般客气,又想起自己从前做的那些混账事,心里又生出些愧怍惶恐。
阿照睨他一眼,见他似没有话要说了,又道:“我回去了。”
他磕巴道:“且等等……”想起方才周旭昌与她说话的场景,再想起那日撞见周旭昌与小姑娘表意。
他越想越觉得浑身都不对劲,害怕得要命,生怕她答应了,嫁了旁人去。
他的性子向来板正无趣,嘴拙得紧,亦不会说什么肉麻话,可那周旭昌是文人世家,贯会附庸风雅,说起那些风月词定是一套套的。
他鼓了鼓气,眸中闪烁:“张老爷送的那个娘子我早送回去了,苏儿也叫我发卖了,除了你,我从没有过旁人,起初是我小气,只想气气你,好叫你对我上心些,并不是故意要惹你伤怀的。”
阿照愣住,一时间没想到他会开口说这些,正满脑子想,他这是受何刺激了?
男人目光炯炯地拢着她,语气幽怨道:“公主答应了我三个月的,断不能因旁人,就悔了去。”
阿照思前想后,这才将原因想明白,他这是因周旭昌,生了误会,她与陆靖相识至今,何曾见过他这般做小伏低,畏缩患失的模样。
她咳了两声,亦不想与他多作解释,小声道:“我知晓了,不会骗你的。”
陆靖漆黑的眸亮了几分,讷讷:“我信公主。”
见她捧着那包酥甜栗,身影消失在眼前,陆靖方转身,孟勤面露急色,于他耳侧低声说了两句话,男人面色一变,他翻身上马离去。
阿照一踏屋内,苏羡瞟了眼她怀中的东西,“这是打算接纳他了?”
阿照摆了摆首,眼尾有几抹胭红:“不过允了他三个月,他心中有旁人,估摸撑不得多久。”
苏羡摇头叹气,同样是面对纠缠,她对周旭昌快刀斩乱麻,对陆靖倒是给了个机会,这喜不喜欢真是一看便知。
她问:“会不会生了误会?你一直觉着他心中念着别人?”
阿照所言,苏羡倒有些疑惑,陆靖他查过,原只有一个有过婚约的盛明芙,可自陆靖入京,从未与盛府有过往来,倒是盛家的人在他中了武状元后,有心示好,他也是作不理睬。
若是真的喜欢那盛明芙,不早该去提亲,何必日日守在公主府,要知那盛明芙为了他,可闹出了不少事出来,如今整个京中,无人不知,盛家大姑娘曾与陆靖定过亲。
阿照想起昔日帐中的事,鼻尖微酸:“我就是知道。”
若非真的放在心中,他又怎会在梦中喊盛明芙的小名。
苏羡不赞同的摆了摆首,原来这才是宓儿的郁结之处,陆靖一直蒙在鼓中,拔不出她心中的刺,只一味等宓儿点头,那才真是路漫漫兮。
她不愿叫阿姐看出来,亦不想让自己落了狼狈姿态,转了话题:“阿姐也莫说我了,那随郎君又是什么时候的事,阿姐可要再嫁?”
苏羡猝不及防地被戳中心事,她抵了抵额头,略作遮掩状:“没有的事,我不过与他有些交好罢了。”
阿照想起今夜看见的那一幕,不由得嘴角一抽,那般亲密,这叫有些交好?
见自家妹妹一脸不信,苏羡几分头疼:“露水情缘罢了,阿姐自会处置妥当的。”
这话是不愿她过问的意思了,阿照知道自家姐姐一贯是个有主意的,“我希望阿姐开心些,若真的喜欢,何不试试?”
苏羡的脾性自是说一不二的,能许随祯那么放肆,多少是有几分特别的。
苏羡叹了一声,她这个妹妹,自己想不明白,倒是会开解旁人,弹了弹她的额间,“可没有那么简单。”
她虽贵为公主,可到底是和离归宗女,随祯若娶她,势必引来不少声讨议论,若要她终日困囿在他的后宫,委曲求全的过日子,她断是不愿的。
自古两全难,她又何必白白去淌这趟浑水。
翌日晌午稍过,陆靖只身来了公主府,只是此趟他并不是来找阿照的。
书房内,苏羡看完他带来的卷宗和密信,双眸微眯,“你做这些,为何不让宓儿知道?”
提起小姑娘,陆靖眸光蓦然一柔:“她心肠软,见了这些阴私,只怕是要难过。”
苏羡纤手落在桌案上,偶尔发出敲动声,似在思索,“你真能引得显王入京?”
陆靖嗓音静冽:“陛下日日服用甄美人的丹药,已是内里空虚,时日无多,我手握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