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照被沉重的翟冠压得脖子都伸不直,“先梳洗罢。”
云落伺候她卸净头上钗簪, 盥室内, 她褪下琳琅喜服, 整个身子都浸入浴桶, 温热的水汽盖过肌肤,她精神松懈,舒服得轻喟了一声。
云落替她揉了揉发酸的肩,又往浴桶中撒了些栀子花瓣,一阵清香扑鼻。
许是今日实在起得太早,才泡了片刻,她便觉得困顿得不成,眼皮都快睁不开了。
云落替她兑过热水,便提着木桶出去。
过了一会,门“笃”的一声,被人推开,骏马屏风外站了个身姿挺拔的身影。
阿照闭着眼,听见脚步声,以为是云落添水回来了,她道:“云落,水还热着,先不用添了。”
话音刚落,陆靖从绕过屏风走了进来,阿照好半晌才察觉不对劲,一睁开眸,便与来人视线相撞。
她纤细粉白的指尖,有些紧张地扣住浴桶边缘,“你、你怎么过来了。”
陆靖双颊微红,似有些微醺,一脸委屈道:“我在屋里找不到你。”
屋内的灯火澄净透亮,一大片雪白上腻着细密的水珠,姣好曼妙的身姿,此刻带了雾气,朦胧胧的,湿漉漉的,端的是不可方物的秾丽。
陆靖喉结微动,渴得不行。
这样毫无遮掩的四目相对,她实在是不习惯,室内又没其他人,她硬着头皮道:“你先替我把寝衣拿来。”
陆靖脚步似被钉住一般,一动不动盯着她,那双清冷的眸此刻晦暗不明,似带着浓稠的情谷欠。
知他是醉了,定然靠不住,阿照咬了咬唇,费劲地伸手去够一旁架子上的衣衫。
室内热气蒸腾,熏得她桃腮绯红,就连眼尾也染上胭红,衬得整个人既娇柔又妩媚。
她够得辛苦,修长的脖颈仰伸,整个身子朝左侧倾斜,半浸没于水中的雪峦沟壑若影若现。
跃于上方的一点朱砂痣,一眼看去,格外的惊心动魄。
陆靖靠近,轻轻擒住了她的皓腕,地上倒映着男人高大的身影。
阿照愣了愣,抬起眸问他:“你怎么了,是不舒服么?”
她生了一双盈盈水眸,此刻添了氤氲,就这般抬起来望着你,如同携着满园春色而来。
他喉结一滚,不再克制,折下腰。
小姑娘的红唇陡然被覆住,呼吸被掠夺前,她仿佛听见男人叹息着沉吟了一声:“好渴。”
他轻咬,慢碾,带着清甜的酒味,尤为磨人。
意识散乱之际,阿照抵着他的肩,稍稍分离,鼻息微促道:“你这是醉了?”
被他摩挲过的唇,红得娇艳欲滴,如那春日桃枝,叫人觉得口舌生津,迫切的想咬上一口。
他用鼻尖蹭了蹭她的,嗓音哑道:“嗯,好像有点。”
下一息,浴桶抖擞,流水泠泠,发出窸窣响动。
她一下子跌进男人紧实的肌肉中,感受到他鲜活砰跳的心脏。
她娇怯摇头,试图与他讲理,就算要,也不该在这里,可久旷了许久的人,片刻也等不得,哪里还听得住劝呢。
支在她腰间的手掌忽然向上,她的背被抵在了桶壁上,瞳孔中倒映着他漆黑深邃的眸。
乌发被人轻轻拨弄开,她只觉脖颈一凉,后又被温热倾覆而上。
云落提着木桶回来,见守在外头的几个婢女都低垂着头,脸都红透了,不敢发出半点声音,生怕打搅了主子的兴致。
她正纳闷,刚靠近盥室,便听见里头叫人浮想联翩的动静,主子那甜软绵酥的娇音,此刻带着几丝抽泣,似婀娜细柳,无力地拍打在春泉上,叫人心肝一颤。
云落忙打发守门婢女们退下,心里面暗暗着急,主子累了一日,这要再被折腾上一宿,人恐得吃不消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外头蔽月的乌云缓缓散尽,月影浅星,云落总算听见屋内唤人的声响。
陆靖身上的衣衫湿透,定然不能穿了。
好一会折腾,他原本的那点醉意也消散了,将人从浴桶中打横抱起,放在一旁的矮塌上。
阿照泪眼涟涟,累得四肢无力,任他拿着寝衣替自己换上。
屋外云落取来了陆靖衣裳,敲了敲门。
盥室的门只开了一条缝,陆靖换好衣裳,又拿着外氅盖在阿照身上,将人抱回了新房。
阿照浑身酸疼,整个身子陷入衾被中,正要睡过去之际,察觉陆靖一会摩挲着她遍布红痕的锁骨,一会往她额间上印下了一个温柔的吻,暧/昧/缠/绵。
她半睁开眼看他,一想到男人方才那昂扬的力量,似要将她揉入骨髓般,身子都跟着战栗。
她推拒,低声抗议:“陆靖,我很困……”
小姑娘眼角蕴红,又怯怕又恼火地看着他。
陆靖眼底带着淡淡的笑意,他真是爱极了她被欺负过后,那委屈巴巴的模样。
他一把抓起锦被,替她盖好,“睡吧,我不闹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