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一点都不惧人讨伐,也不惧怕人构陷。
还是像《大鹏歌》一样,气冲九霄。像她这个人一样,风骨天成。
家中子侄们怕他不高兴,躲躲藏藏,不敢大肆夸赞。
但长子将报纸给他说:“这永安公主的诗才,这帮书生就是拍马也追不上。”
他看着诗,复又看着长子,问:“罢官,你后悔吗?”
长子摇头:“父亲维护的是正统,不是反永安公主这个人。这道理没有错。永安公主有大才,也没有错。”
薛洋看着报纸,便说:“我和吕大人有几分交情,此报不涉政,你去看一看,去学一学,虚心学习,对你有好处。”
儿子看着父亲,他自知父亲固执,但也明白父亲的大道。
薛洋便说:“不用看我,也不用怕我,你们只管去做你们的去吧。永安这个人性情刚直,非一般男子科比,胸襟开阔,也非一般人能比,不会介意你们的。”
他们父子尚不知,新闻报之后,后续会有文学报,还有各种娱乐报……
文娱一条龙,等着他们。
腊月二十三那日祭灶,宫中第二季旧例很多,李令俞一概不过问,永康负责守灵,她便让礼部的人都去找永康配合,包括进华林园问安,和去北宫问安。
永康不知道这突如其来的尊重,是不是好事,更不敢惹永安。
来寻了她几次,她都在太极殿议政,等到二十三这天,朝廷终于放假了,便来寻她。
李令俞正和严柏年坐在偏殿书房里,听见永康进来。
永康见有人在,便不敢吞吐,直说:“祭祖的事……”
李令俞便说:“太庙祭祖我会去,宫中的事,你多看着。”
永康拿不住她的意思,问:”那,二哥和祖母……”
李令俞毫不客气说:“祖母年纪大了,受不得这些烦扰,二哥身体不好,让他静养吧,你多去看看他,别让他觉得短缺了什么。”
永康见她没恶意,便说:“我明白了。”
等永康走后,严柏年放下笔,问:“这永康公主,倒是变了很多。”
李令俞凑近看他写的字,随口说:“都这时候,再蠢的人,也该懂得收敛脾气了。”
严柏年淡淡看了眼:“心思不善,便是懂了,难保不会反咬人一口。”
听得李令俞仰头看他,笑说:“你担心她还会害我?放心吧,她胆子不大,本性也不坏。”
严柏年便说:“我第一次见你,你就在生病,能将一个十几岁的小文官扣在城内台道跪几个时辰的人,我很难信,她本性不坏。”
李令俞见他固执,便说:“等年后,看她意思,若是愿意,让她完婚吧。”
严柏年听见完婚,盯着她,问:“你和我什么时候完婚?”
李令俞眼睛瞪的溜圆,没想到他这么直接。
“想什么呢?”
李令俞笑起来,严柏年对她来说,和谁都不一样。
是个特别的存在。
“等我,攒够聘礼,去北境下聘。”
严柏年捏着她耳朵,笑说:“该是我下聘,等我将突厥以北北境打下来,将北境三州再向北扩到漠北三州,到时候,我用新的北境三州作聘礼,行不行?”
他不是从前的严柏年了,从前的小严大人眼睛里都是欢快,要带她去城外跑马,好奇白马寺听经……
李令俞摇头:“不要,我只要一车烟花,只有那个是属于我一个人的。这些俗事只是我的责任,但不是我一个人的事。”
严柏年最喜欢的就是她刚硬中的那一丝柔软。
他如今是武将,武将无召不得回京,武将戍边,是天命。
李令俞并不知道他想的那么深,问:“今年过年有你作伴,真不错。这空荡荡的大殿没有一点人气,幸亏我整日忙。”
严柏年见识过她有多爱生活,她曾经的闺房是真的很舒适。
“为何不在这里装暖气?若是不喜欢……”
李令俞靠在他身上,轻声说:“太忙了,自上都城进了叛军之后,我再连一天都没有休息过。夺宫那一夜,我至今历历在目,连着几日都没合眼,头疼欲裂,但不敢闭眼。你能明白那种感觉吗?”
严柏年知道。
但没说话,抱着她轻轻安抚。
李令俞很久都没这么放松的睡觉了。
第二日不用早起,不用工作,什么都不用管,阿竺和蔡真拦着那些不长眼的宫人。
李令俞醒来的很晚,睁眼就看到了严柏安身上的伤口,问:“你去看过侯府了吗?喜欢吗?”
严柏年并不太上心,只说:“我又没时间去住。”
李令俞便说:“不,你会住的。”
严柏年丝毫不反驳她,见她难得高兴。
说是朝中放假了,但武将不受限。秦周进宫来作年终最后的报告,京郊营已经完成了整顿,兵马操练已经步入正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