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夫人等他走后,才和小儿子说:“要不然你和你阿兄一起去看你姐姐。她如今还不知道关在哪里受苦,我这当娘的不能救她……”,说着便又哭开了。
裴帧无奈,哄完母亲便去寻兄长。
阿兄还在书房里,裴帧推门进去,见他坐在书房里找东西,裴帧知道他忙,便问:“阿兄,什么时候去看阿姐?”
裴虞看着弟弟,笑了下说:“母亲想让你跟着去看阿莺?”
裴帧挠头:“我哪能不知道,阿兄若是要去看阿姐,还要去求那位殿下。说起来,那位殿下曾和阿兄都在南山书院……”
“不是,我在南山书院没见过她,后来遇见也只是听说她是宋彦光的学生。我于永安公主,并无什么私交。”,裴虞冷淡说。
裴帧叹气:“从前宴上还见过她的妹……”,他说到一半意识到错了。那不是殿下的妹妹。
改口说:“也对,她都没来过咱们家参加宴会。我都没见过人。”
裴虞一句都不肯多说。
裴帧是个小孩子性格,还十分健谈,:“殿下丹青极好,上都城里都不是秘密,后来才知道她故意藏拙,她的诗才更绝,阿兄没听说吗?她读书的时候应该就很有名了吧。”
裴虞心知,南山书院的谢寅之定是瞧不起她,怎么可能教她,若不然她也不会和那个袁兆宗为伴。
也不会逮着机会,在宋彦光归来那日,大放异彩。
可惜,宋彦光不惜才。她倒是厚道念旧情,几次给宋彦光机会,明里暗里的去信,都到这时候了,宋彦光还是不肯接她递过去的权柄。
可见蠢人,是无药可救的。
裴帧见兄长不说话,便不敢再叨扰了。
裴虞便嘱咐他:“以后做事不要慌里慌张,要想想清楚。不明白的就来问我。”
裴帧应声:“我知道了。”
裴虞便说:“去吧。”
裴帧走后,裴虞依旧在翻找,那幅画至今藏在他书房里,可惜那个扇面到了陈侯世子手中。
他心中满是遗憾,唯一和她有关系的,只有这幅画了。
这是她亲手交给他的……
除夕前一日,李令俞便说:“宫中烦闷,不如出去走一走?”
严柏年见她有兴致,便说:“走吧。”
李令俞换了身寻常衣服,跟着严柏年从西掖门出来,坐上阿符准备的马车,一直穿过铜驼街,直奔商业区。
今日是最后一日,商业街依旧人声鼎沸。
严柏年始终错开她半步,右肩跟在她的左肩后面。李令俞放眼看了眼,看到店铺中果然囊括南北。
便和严柏年解释:“你看这一家,是江南人开的店,这是北地人开的。”
后面的街巷还在修缮开发中。一条街肯定是不够的。
最后几个人在城中转了个遍,停在街角的羊汤店门口。
今日店里没什么生意,店家见她来,十分高兴,看见严柏年便说:“这位大人也来了。”
李令俞便问:“今日还不歇业?”
店家说:“就今日一天了,傍晚关了门,便去过年了。”
店家见她好像有些不一样,便问:“好些时候不见大人了。”
“我出门了一趟。”
店家便说:“大人繁忙,久不在上都城,上都城最近可是变了很多。”
李令俞笑问:“哪里变了?”
“大人还不知道吧?南城开了一条商业街,生意绝好,让上都城的其他人都艳羡。”
李令俞便笑问:“店家生意也极好,怎么会艳羡他们?”
店家便说;“总归是有影响。不过对面礼部最近出了份新闻报,让学子们像疯了似的争论不休,礼部外面那几面墙,文章贴的满满的。这个宫中的贵人也是奇怪了,这书生们使劲骂人,她也不在意,还鼓励。结果这些个书生们偏还又不骂了。这不,每日大清早就巴巴的在礼部外面的店里等着新闻报。有时候买了报,便来我店中坐上一早上,满嘴文章,争论不休。吵得不可开交,读书人就是不一样。”
至于哪里不一样,他又说不上来。
严柏年听着有趣,便问:“这有什么不好吗?礼部有了新闻报,店家你有了生意。”
店家听得笑起来说:“也是,这挺好的。”
之后几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了很久。
直到晚上两人才回去。
李令俞便问严柏年:“今日看出来什么了?”
严柏年说:“你果然十分擅商。”
李令俞收下恭维,平静说:“战事停了,要休战生息,大梁经不起折腾了。”
严柏年见她认真,便说:“我知道国库不丰。”
“何止不丰,北境今年全凭靠着江南之地养着,这么下去,总会出事的。”
说起民生,李令俞要比严柏年精通太多了。
那晚两人早睡,第二日除夕,要去太庙祭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