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洋这个人脾气不太行,很固执,说白了在集体中像个刺头,但是有本事,做事也扎实,让人挑不出问题。
即便在御史台,明显没有吕匡渊做事如鱼得水,但依旧能镇得住那帮言官。
这些人事上的事,她全交给大臣们。
二月二十日,礼部的嫁衣冕服都已经准备就绪。
等她试薅冕服,永康来寻她说,二哥要见她。祖母也要见她。
李令俞静静看着永康,永康便知道她不会去见他们的。
“祖母说,她愿意见圣人。”
李令俞听得失笑:“可是圣人不想见她。她也不用和我说这些。”
事实上,华林园里谁也进不去。
“祖母说,她知道你恨她,当年豫……你父王的事……”
“你转告她,我父王的事,我自己会处理。不用她操心,我只盼着太后娘娘不用费心,颐养天年。能够和圣人寿与天齐。”,李令俞打断永康的话。
永康见她不肯再提,又见殿中到处都是红色,便道了声喜,退出来了。
刚出了太极殿,便遇上裴虞进宫来。
两人遇见,裴虞规规矩矩行礼。永康静静看着他。
永康问:“你当年拒我,便是因为永安吧?可你们裴家是太子哥哥的岳家,永安怎么可能和你结亲。”
裴虞面无表情,置若罔闻,他从来没有多看过永康公主,从前是,现在也是。
永康一个尊贵公主,到如今要看人眼色,尝尽了苦头,父皇没了,太子哥哥谋反,母后身死……
再见裴虞,就像是上辈子的事。
因为永安大婚,便又有朝臣提她的婚事,毕竟她年纪大永安几岁,大概觉得她碍眼吧,甚至有人重提她和裴景宜的旧事。
“裴景宜,我没利用过你,也没对不起你。若是日后永安登基,自然还有你的机会。”,这是她唯一能给裴虞的忠告了。
裴虞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话。
他今日进宫是给李令俞送名册。
永康的话,看似对他没有影响,但只有他自己知道。
二月忙碌中,终于迎来永安公主大婚。
大婚前两日,北境平城的人才入京。
来的是严柏年的兄长严择川,严择川见了弟弟便问:“你的伤如何了?”
严柏年看着兄长安好,急着问:“父亲如何了?”
严择川不肯说。
“我的伤早没事了,上都城有最好的医官,最好的药。我能有什么事。”
严择川看着冠军侯府,这宅子原本是豫章太子府,豫章太子当年加封太子后,已经成年,就并没有搬进东宫,而是一直住在西掖门外的太子府中。
后来,太昌朝,这里成了官署的仓库,再后来便空置了。
让他选址时,为了离宫中近,他便选了这里。但云奴说,她早对太子府没有印象了。
严择川赞了句:“这宅子倒是不错。”
严柏年由着文著进进出出的忙碌。
严择川这才说:“父亲这次染了病,不能来。”
“父亲怎么了?”
“从漠北回来,身上有伤,加上二月北境下了场雪,没什么大碍,只是上了年纪,身体大不如从前了。我便不敢让他来了。”
严柏年听得焦急,严择川便说:“父亲原本不肯答应你的婚事。他一直说北境三州,不论谁家女儿,皆可任你挑选。可我知道你心不在北境。便劝父亲答应了婚事。”
严柏年听得惭愧,但又不后悔。
严择川见他这样,便笑问:“你这可不是尚公主,你是将来的陛下择的王夫。若是……”
你们决裂,或是陛下有了其他人,你怎么办……
严择川没有说完,他终究为弟弟考虑的更深远。
严柏年也不问,只说:“谢父亲成全。”
严择川看着自小跟在自己身后的弟弟,拍拍他肩膀说:“我希望你一直都好好的。”
无病无灾,一辈子自由。
严柏年见他不开心,便说:“大婚后,我就回北境。”
严择川问:“怎么会这么急?”
“上都城已经在向北境修路,我要回司州,不能回平城了。”
严择川这才露出笑模样,他以为弟弟再也不能回北境了。
“我还要去剿突厥人的老巢。”,严柏年认真说。
严择川这才笑起来。
大婚当日,李令俞穿着亲王冕服,带着册封王夫的文书,来侯府接严柏年入宫。
到底不是帝王的婚事,没那么隆重。但又是接人进宫完婚,还是不一样。
百官跟在后面,她进了侯府,萧澈将文书接过后开始宣读。
严柏年站在堂内,抬头和她遥遥相望。
萧澈宣读完,穿过大堂,将文书交给严柏年,严柏年接过文书,丝毫没觉得这倒插门的王夫,有什么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