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斯科,莫斯科大剧院入口处。
维克托搀扶着罗莎莉亚的胳膊,不紧不慢的从阶梯上走下来。此刻,就在台阶下方,两辆轿车已经安静的等候在路边了,瓦连卡就站在前一辆车的旁边,而后一辆车的旁边,则安静的站着索菲亚。
“真是抱歉,”与罗莎莉亚一同走到瓦连卡那辆车边,维克托等着瓦连卡将车门打开,这才松开挽住罗莎莉亚胳膊的手,看着对方的眼睛,说道,“我不能亲自送你过去了。”
“没关系,工作的事情更重要一些,”罗莎莉亚浅浅一笑,很是通情达理的说道。
“那......”维克托看了一眼后面那辆车,迟疑着说道。
“你赶紧去吧,”罗莎莉亚心领神会的说道,“既然是波斯克列贝舍夫同志亲自安排人过来通知你,那想必这个会议就很重要了。”
维克托点点头,一边请罗莎莉亚上车,一边扭头对瓦连卡说道:“一定要把罗莎莉亚小姐送到学校,看着她上了楼再离开。”
“是,我记住了,”瓦连卡急忙应声说道。
等着罗莎莉亚上了车,又开着车子缓缓开动起来,最终消失在凝沉的夜色中,维克托这才长出一口气,迈步走向后面那辆车。
今天原本是周末,原本应该是比较清闲的日子,维克托专门约了罗莎莉亚来莫斯科大剧院开演出,以培养两人之间感情的,但是很不巧,演出才开始不到半个小时,波斯克列贝舍夫同志安排的人就找了过来,通知他立刻前往克里姆林宫开会。
过去一段时间里,维克托一直都在尝试着与罗莎莉亚培养感情,但是......怎么说呢,两人彼此相处的还算是不错,准确的说,其实是相当融洽的,有一种相敬如宾的感觉,但从另一个侧面来讲,这种相敬如宾里,其实隐藏着一种隔阂,一种很难拉近距离的不自然,用一种很形象的比喻来形容的话,他们两人之间的相处根本不像恋人,反倒更像是同事。
维克托知道,在政治局内部,斯大林同志已经在推动有关米利恰科夫同志问题的讨论了,在年前的最后一次政治局会议上,安德烈耶夫同志率先提到了有关米利恰科夫同志的问题,他提出这个问题的角度,是中央监察委员会对当初米利恰科夫同志“反党案件”的重审结果,专案组给出的调查结果,是内务人民委员部当初的调查存在证据不充分的问题,而且米利恰科夫同志被定罪,也与当时内务人民委员部内的反党集团所炮制的冤假错案有关。
不过,安德烈耶夫同志所提出的观点,遭到了莫洛托夫同志的反对,按照后者的说法,米利恰科夫同志在一九三八年以“反党”企图的罪名获刑,或许是存在着冤假错案的问题,但他在三十年代初反对农业集体化,反对党中央对富农问题的处理意见,并由此产生的党性原则缺失问题,却是实际存在的,所以,要说米利恰科夫同志完全是冤枉的,显然也不恰当。
也正是因为莫洛托夫同志所提出的反对意见,安德烈耶夫同志有关恢复米利恰科夫同志工作的提议被暂时性的搁置了,在进入新的一年之后,这个问题再也没有被拿到政治局亦或是中央委员会的会议上去公开讨论,就像是没有人再关心这个问题了似的。但是作为贴近中央领导层的年轻干部,尤其是作为斯大林同志的亲信,维克托却对其中的猫腻知之甚深。
在恢复米利恰科夫同志工作的问题上,安德烈耶夫同志是真的支持,而莫洛托夫同志却是假反对,两人唱的就是一出双簧,体现出来的却是斯大林同志的意志。说白了,这完全就是政治局作出的一种姿态,同时,也是对米利恰科夫同志当年所犯错误的一个定性——他或许没有反党的错误,但在反对农业集体化的问题上,却是犯了错误的,这是一个根本性的问题,不容模糊。换句话说,即便是现在政治局和中央委员会恢复了米利恰科夫同志的工作,也不是为他平反,而是原谅了他当初犯下的错误,给了他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
往更深一层去考虑,将来若是米利恰科夫同志在某些问题上再次犯了错误,那么他当初在反对农业集体化问题上的错误,也依旧会被重新翻出来。
从这一点上考虑,维克托就明白了,米利恰科夫同志的问题不是没有人讨论了,而是已经确定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再过上半年,甚至是再过上两三个月,他就会重返工作岗位了,只是他具体能负责什么样的工作,现在还不太确定。
不过,根据维克托个人的观察,米利恰科夫同志多半是会被安排到乌克兰去工作的,因为就在过去一段时间里,原本已经有些蔫了的卡冈诺维奇同志,突然又变得活跃起来了。
维克托对米利恰科夫同志今后要具体负责什么工作,其实并不是很关心,他甚至也不关心自己与罗莎莉亚的感情问题,对他来说,不管是与罗莎莉亚谈婚论嫁也好,还是与米利恰科夫同志建立某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