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我把我的初恋故事告诉张浩然之后,这狗崽子隔三差五就要来问我有没有旧情复燃。
情都没有,复什么燃。
距离上次在路边撞见勾老师,已经过去好几个月。张浩然当时喝大了,什么都记不住,现在直后悔没多瞅两眼。
到底是个什么大美女,让你这种行情极好的男人收了心!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想要嘲讽我,半天也说不出一句中用的话。
我要不要问问罗爱为什么能看上你?
这还用问?当然是小爷容貌出众,性格体贴,抱得美人归!
他的动作太滑稽,我实在看不下去:咱学校里怎么没有个湖?
不至于吧!你追不到她要投湖自尽?
你觉得你是自己去湖里照镜子,还是我把你丢进去比较好?
照镜子?
他一下没反应过来,在阳台上倒腾了半天才舞着晾衣杆冲我跑过来。
好哇!要不是听你说过,我都不知道你还这么会骂人呢!
看来也不是傻子,知道我讽刺他是王八。不过我没理他,毕业季快到了,要做的准备也不少。
老大和老二搬出去了,我们俩就把这当储存室用了,根本没有断舍离的观念,整理起来真是一大堆的麻烦!
用到一半就坏了的键盘、要亮不亮的台灯、压根没认真看过的教科书
什么破东西都有!
我还在老大的抽屉里找到一本tl漫画,封面上一个戴着眼镜面色潮红还解开胸衣的女人正坐在一个脖子上好多咬痕的男人身上,标题是老师请你疼爱我。我放下有点无语,真不知道一腰圆膀大的直男怎么爱看少女漫!
我特意拍了张照片给他,问他这玩意儿要不要帮他留着,晚上才收到回复:那是宝贝!送给你了!
去你妈的宝贝!落灰落成这样了,还宝贝!
我对着对角他桌上的那本少女漫瞥了一眼,莫名其妙就觉得嗓子干涩,那个标题一直在脑子里回荡。在我准备下床,伸出恶魔之手的一瞬间,张浩然从浴室里走出来。
赵一藤!我忽然间想起件事儿!他头发没干,滴着水,现在很像一坨被水泡发的海绵。
什么事儿?
你是不是说勾老师很会拍照来着?
碍于这个八卦鬼好奇心太重,我一度给他展示过勾老师的朋友圈,可是现在提这个干嘛?
我愣着点了点头,他憋着一股坏笑,提了个建议:你怎么不邀请她来给你拍毕业照?
发梢的水滴滴落在地上,将我冻住,我本能地就想要拒绝:她不怎么拍人,都拍的景物吧!
那又怎么了?谁讲究这个!叫她来给你拍照,你就真的只冲着拍照去啊?
他露出一个看傻子的表情,转头就去搓头发,留我自己在原地思考。刚走没两秒钟,又折回来爬到我床上。
你手机呢?
怎么了?
我手机不好拿,借我给罗爱发个消息。
大哥,这谎话会不会太明显了一点?你手机不好拿,跑我床上来拿我手机就方便了啊?我很快就洞穿他的想法,张浩然不好意思地笑笑。
诶我推你一把,你就试试!试试又不会少块肉!成了咱能好好拍照,你能见到你勾老师,没成也不亏啊!
他说的没错,可我已经太久没有跟勾老师联系过了。我们俩就像彼此手机里最难被清除的病毒,死死占据对方的社交空间。
胆子大点!一藤,你怎么这么怂啊!
张浩然对着我的脸就开始甩头发,那些飞射出来的水滴落在我脸上,也落在我的床单上,留下很快就洇没的透明斑点。
你发完消息我就走!
我有些无语,没见过这么执着帮别人联系初恋的。
但是很显然,他这个笨办法奏效了。
我为了能好好睡上一觉,不得不屈从于他的建议。没错,是屈从。当然,心里也有一点点支持他这种死气白赖的做法。算是给了我一个最合理的台阶。
当着他的面,我的手指飞快地在键盘上跳动。组织了好多遍要怎么开启话题比较合适,同时还得加上合适的不让人尴尬的表情,结果一段简简单单的话就被我删减好多遍。
他越看越着急:你直接问她来不来不就行了?
不行,没礼貌。
那你多扯点别的东西,然后再拐到拍毕业照的事情上去,这样自然了吧?
太啰嗦,没必要。
最后我和张浩然一致同意直接随缘,以最简单的语句说明情况,礼貌地邀请勾老师过来。
我慢慢地敲下两行字,又反复确认语气合理且没有错别字后才选择了发送,静待回音。
两个小时过去,临近十二点,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我不得不怀疑勾老师已经把我删了可是不对啊,消息发出去了啊!
我冷不丁地就对张浩然说:你给我发条消息试